说书人将醒木推至案前,枯竹般的手指虚悬其上,对面前十二岁的孙儿缓声道:
“看好,这叫‘悬而不落’。”
“说书人一拍惊堂木,须得听众的心也跟着悬起来。”
他手腕忽沉。
“啪”的一声清响在庭院回荡。
“这叫‘落玉盘’。”
他抚着孙儿的手放在醒木上。
“要沉,要脆,像石子砸进深潭!”
又执起折扇。
“开扇如展画卷,合扇如收风云。”
“讲到将军策马时这般斜劈——”
扇面破空划过。
“说到佳人垂泪时这般轻点——”
扇端在孙儿眉心三寸外虚虚一旋。
小孙子照葫芦画瓢,稚嫩的动作里竟已透出几分韵律。
教罢。
说书人望向天边鎏金淌银的云霞,忽将折扇收入袖中。
“时辰到了,随爷爷去茶楼。”
“爷爷都得了创世神青睐,为何还总是要亲自登台?”
小孙子攥着老人的衣袖,眼里全是不解。
说书人手中的折扇,不轻不重地敲在孙儿发顶。
“说书从来不是清贵营生。”
“从每日一讲到三旬三回,已是偷闲。”
“若想说出直抵人心的故事,就离不开这人间烟火气。”
他由孙儿搀着迈过门槛。
青石路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。
“当年若非爷爷主持了剑酒大人大婚,你父亲不会允你继承我这说书衣钵。”
他望着巷口翻飞的酒旗,声音渐渐沉进暮色里。
“今日这场,是爷爷最后一场书了。”
茶楼里人声鼎沸,茶香与酒气交织,氤氲出满室暖意。
这茶楼的东家。
正是当年总得李谪仙打赏的那位店小二。
自那日被李谪仙一句调侃“好几年了还是店小二”。
他嘴上说着“习惯做小二了”,实则在河边枯坐了一夜。
终是用李谪仙共计打赏的十二枚金币、二十六枚银币,支起一方茶棚。
如今。
这“清韵斋”已是与百年老字号的“膳香坊”比肩而立。
“先生来了,先生快请上台!”
“先生今年高寿九十有九了吧?瞧瞧,身板还这般硬朗,声如洪钟绕耳,真是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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