猜到邢夫人所言大抵是陈斯远之计,这会子听了心下也不好受。出得抱厦迎风一吹,不禁就红了眼圈儿。
二人转过东耳房边儿上的穿堂,邢岫烟就低声劝慰道:“林姐姐何必上心?我猜那些话定是表弟胡诌的,非如此哪里哄得过老太太?”
黛玉声如蚊蝇应下,忽而恍然,抬眼狐疑地看向邢岫烟。
邢岫烟莞尔道:“这等鬼蜮伎俩,一准儿是表弟的手尾……我是猜的。”
黛玉想了想,觉着也是,当下掩口噗嗤一声儿笑出声儿来,道:“他这人也是……明明有堂皇大道不走,偏要行这旁门左道的法子。”
邢岫烟扶着黛玉又过穿堂,笑着道:“他这人惫懒着呢,堂皇大道自是极好,奈何太费气力;旁门左道最省气力,用了也就用了。”
黛玉略略颔首,不禁嗔怪道:“偷奸耍滑,偶变投隙,若不好生约束了,来日定是个奸佞小人。”
邢岫烟掩口笑道:“林姐姐此言就有些过了,表弟私底下虽有些……放纵,可大是大非上好歹还有些底限。”
黛玉哼哼两声儿没言语。也是因着邢岫烟插科打诨,黛玉心下委屈渐去,又担忧起荣庆堂中情形来——也不知外祖母会如何说。
刻下荣庆堂里,邢夫人业已说完,又请了张高功来分说。
待张高功将先前的说辞复述了一通,贾母顿时唬得变了脸色。一眼瞥见人群后神色如常的陈斯远,贾母心下又狐疑起来。她早知陈斯远绝非善类,且世间时常有人借神神鬼鬼搬弄是非,心下便思忖着,此事莫非是陈斯远的手尾?
正思量间,贾赦咳嗽一声儿说道:“母亲,张高功乃是龙虎山得了道的高人,此事断不会作假,还请母亲尽快拿定主意。”
邢夫人附和道:“是啊,常言道宁可信其有、不可信其无,这事儿蝎虎得紧,左右也没差两年,我看还是让玉儿早些出阁吧。”
凤姐儿本待言说两句,谁知抬眼便瞧见贾母神色不大对,凤姐儿熟知贾母性情,情知这是起了疑心,当下便将到了嘴边儿的话生生咽了回去,转而说道:“我看此事也不急在一时,林丫头便是要出阁,也总要等到远兄弟春闱过后再说。老太太才醒,我瞧着这会子还有些迷糊,咱们还是容老太太缓一缓,待过后再议?”
谁知话音落下,竟惹得大老爷贾赦一声冷哼,道:“妇人之见,此等干系家宅的大事儿怎可拖延?”
凤姐儿暗自气恼,却不敢顶撞贾赦,只得恼恨着瞥了贾琏一眼。琏二爷情知躲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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