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他家门口,放下背上的行囊,里面装满了伤药和干粮。
少年说,他是十年前被陈十一从狼嘴下救出的那个商贾的儿子,父亲临终前嘱咐他,一定要来还这份恩情。
从此,这段百里荒路再也没有一个夜晚陷入过黑暗。
猎户、脚夫、货郎、乃至素不相识的旅人,都开始自发地参与这场无声的接力。
有人在路上问起他们这样做的缘由,得到的回答总是惊人地相似:“没什么,不过是还一段路。”
柳如烟独坐在最初那座山岗的顶峰,遥望着广袤大地的西北方向。
她体内的“无相冥”与大地深处那些微弱的光芒早已建立起一种玄妙的联系。
她能清晰地感知到,那股来自西北的、足以冰封万物的冷流仍在缓缓推进,但它的速度,确实比最初预想的要慢了许多。
因为它每向前蔓延一寸,都要撞上那些在黑暗中悄然亮起的、新的灯火。
那些灯火或许是一句流传的话语,一盏不灭的油灯,或是一段被众人延续的路。
她轻抚着袖中那最后一撮冰凉的铃灰,心中想道:“他们终于学会了,在风暴真正来临之前,自己睁开眼睛。”
春分之夜,万物复苏。
张阿妹领着村里所有的孩子,在村口举行了一场简单的“初灯礼”。
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,也没有繁琐的仪式,只是一盏盏写着“我不怕黑”的小油灯,由孩子们亲手点亮,依次传递,直到整个村口亮如白昼。
就在一片温暖的寂静中,一个年纪最小的女孩,忽然哼唱起一段旋律。
那调子很陌生,词句也模糊不清,像是梦中的呓语。
可奇异的是,她身边的其他孩子,竟一个接一个地跟唱起来,仿佛这首歌早已刻在他们的记忆深处。
歌声乘着晚风飘向远方。
不知过了多久,隔壁村庄的夜幕中,也遥遥地亮起了一片灯火,隐约有歌声传来,应和着他们。
接着,是更远处的山坳,再远处的河湾……灯火与歌声,如同一场无声的瘟疫,迅速蔓延开来。
百里之外的山巅,柳如烟在风中听见了这首歌。
驿站里,楚瑶停下了准备新纸的手笔,侧耳倾听。
土炕上,陈十一虚弱地睁开了双眼,浑浊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神采。
没有人知道这首歌从何而来,叫什么名字,但每一个听到它的人,都觉得它早就藏在自己的心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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