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用钉子挂着一壶墨、一支笔和一沓裁好的草纸。
她给这个地方取了个名字,叫“盲传阁”。
这里没有管理者,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在纸上写下任何事,钉在木板上,也可以随意取走板上的任何一张纸条。
唯一的规则被楚瑶用木炭写在了木板顶端:不得署名,不得回应。
起初,木板上挂着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。
“西村王屠户家的狗丢了,黑色的。”“下个月十五有大集,谁有多余的布料换鸡蛋?”“昨夜的雨真大,田里的秧苗不知怎样了。”纸条来了又去,像驿站上空的浮云,聚散无常。
楚瑶只是每日更换新的纸笔和墨水,从不干涉。
半个月后,变化悄然发生。
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出现:“北渠的水有毒,牲口喝了就倒。”这张纸条挂了不到半天就被人取走,第二天,更远处的几个村镇也开始有人悄悄议论北渠的水质。
又过了几日,另一张纸条被钉上:“东村断粮了,存粮只够三天。”这张纸条同样迅速消失,但三天后,一支援助东村的匿名粮队,竟由七八个不同村子的人自发组成,出现在了村口。
信息像水下的暗流,无声地交汇、传递。
终于有一天,一张与众不同的纸条出现了,它没有陈述任何事实,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:“为何我们还要缴纳那该死的灯油税?”
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很快,木板上出现了更多与之相关的纸条。
“因为税官的刀很快。”“上个月刘三叔就因为抗税被打断了腿。”“我听说那笔税款根本没到上面,全被县尉私吞了。”“县尉的表亲在州府当差。”“他的车队每周三会经过城南的乱石坡。”纸条在无数双匿名的手中流转,从抱怨到揭露,从恐惧到分析,各种信息碎片层层叠加,竟在无人组织的情况下,自发地勾勒出了一套应对之策的模糊雏形。
楚瑶远远地望着那面写满人间疾苦与微末智慧的木板,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。
她低声对自己说:“现在,话语终于属于你们自己了。”
而在南方的某个小村落,张阿妹正面临着另一场争执。
她提议每家每户都拿出一盏灯,由村里的孩子们轮流守夜,将村里的主路照亮。
大人们却纷纷摇头,有的说浪费灯油,有的嫌麻烦,更多的是觉得没必要,黑暗了这么多年,不也这么过来了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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