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茶棚里,扮作游方医娘的楚瑶正支着耳朵,听邻桌几个青年的高谈阔论。
她给自己配了一副蜡黄的面具,背着一个破旧的药箱,看上去风尘仆仆,毫不起眼。
“听说了吗?西边又有人扯旗了,口号还是那句‘我心不愿’。”一个青年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。
“如今这世道,谁心里又真愿了?可都自称‘不愿’,那谁说了算?什么才是‘该愿’的,什么又是‘不该愿’的?”另一个稍显年长的青年皱眉反问。
旁边一人立刻冷笑一声,接道:“总得有个标准吧?得有个领头的,告诉我们该如何‘不愿’,该为什么‘不愿’。不然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,岂不是一盘散沙,乱了套?”
楚瑶端着粗瓷碗的手微微一顿。
她心中警铃大作。
曾几何时,“我心不愿”是一句发自肺腑的呐喊,是绝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可现在,当反抗本身成了一种风尚,一种可以被谈论、被比较的潮流时,它便开始滋生出新的怪物——“正确的反抗”的暴政。
人们开始审判彼此反抗的姿态是否标准,动机是否纯粹,甚至开始渴望一个权威来定义何为“真正的反抗”。
这比压迫本身更可怕。
压迫只会催生反抗,而这种“反抗的暴政”,却会从内部分化、扼杀所有反抗的可能。
当夜,楚瑶没有在客栈留宿。
她来到镇上一面僻静的石墙下,用一块木炭,在斑驳的墙面上写下一行字。
她的字迹清秀而坚定,在月光下仿佛会发光。
“自由的第一诫,是允许别人错。”
写完,她便拉低斗笠,悄然融入夜色,不留半点痕迹。
思想的种子已经播下,至于能否发芽,非一人所能掌控。
更偏远的山坳里,张阿妹蹲在自家院中的井边,眉头紧锁。
她种在井旁的几株指甲花,这几日接连枯死,叶片像是被火燎过一样,焦黄卷曲。
她舀起一瓢井水,凑到鼻尖闻了闻,没有异味。
她犹豫了一下,用指尖蘸了点水,送进嘴里。
舌根处,一丝极淡的苦涩迅速蔓延开来。
这不是水的味道。
她没有声张,只是默默将那瓢水倒掉。
第二天清早,她去村塾,恭恭敬敬地请老先生写了几个字,又讨要了一些石灰。
回到家,她提着一桶刚打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