弯腰抓起案上的幽州密探名单,抬头时眉峰挑得老高:“暗卫营的弟兄们都在城南林子候着,我这就去会会孙二那老匹夫。”她走到林风跟前,忽然伸手拍了拍他肩头,力道大得让他踉跄半步:“大人,莫要总熬得眼窝发青,等这仗打完——”她瞥了眼帐外的朝阳,声音轻了些,“我请你喝西北的马奶酒。”不等林风答话,她已大步跨出帐门,玄铁剑在晨风中嗡鸣,惊得帐前两只麻雀扑棱棱飞向天空。
帐中只剩林风一人时,他低头整理袖中李正的认罪书,指尖触到纸页边缘的毛边,像触到了三年前在破庙抄书时磨出的茧。
今日要见的是户部左侍郎陈立,那老头虽两鬓斑白,却总爱穿青布直裰,上个月在朝会上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均田令,朝服上还沾着墨迹——说是昨夜改折子改到三更。
林风摸了摸内袋里的残玉,凉意透过里衣渗进心口,母亲临终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:“这玉是你爹留下的,他说……”他猛地摇头,把回忆甩出去,今日不是怀旧的时候。
出营时,亲兵牵来的乌骓马正踢着前蹄,马颈上的银铃被踢得乱响。
林风翻身上马,皮靴磕在马镫上发出脆响。
他特意绕了营后那条碎石子路,道旁的野菊被马蹄踩得东倒西歪,碎瓣沾在马腿上,像星星点点的血。
陈立约的地点是城郊的竹影庵,那是座荒废了二十年的小庙,三年前林风在西北赈灾时,曾见陈立偷偷往庙里送过米粮——想来是怕被王雄的人盯上。
马蹄声在碎石子路上敲出急鼓,林风的腰板挺得笔直,目光扫过道旁的树林。
忽然,他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,手不自觉按上腰间的“有容”匕首。
风里有股若有若无的腥气,像被血浸过的兽皮。
他勒住马,乌骓马长嘶一声,前蹄扬起半尺高。
林风顺势翻身下马,靴底碾过一片带露的草叶,凉意渗进袜子。
道旁的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,几片枯叶子“唰”地砸在他脚边。
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树桠间的麻雀早没了踪影,连蝉鸣都歇了。
他反手抽出“有容”,匕首在晨光里泛着幽蓝的光。
这时,他听见了脚步声,极轻,像猫爪踩在松针上,却带着股狠劲,从左后方的灌木丛里传来。
林风猛地转身,匕首划出半道弧光。
灌木丛里“哗啦”一声响,一只灰毛野兔窜了出来,撞得野菊东倒西歪。
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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