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忍不住皱眉。
那日午后,柳秀莲在窗下纳针。
光影微斜,落在她指尖的线头上,一明一暗。
姜义忽道:“放下手里的活,过来。”
柳秀莲抬头,见他神色认真,便依言放下针线,在他对面的蒲团坐下。
“照我说的做。”
姜义的声音低而缓,“把气放下去,再放……不是用力,是‘放’,一直放到,觉得再也放不下的地方。”
柳秀莲依言调息,才试几次,眉心便轻蹙,“胸口有些闷。”
“那便缓一缓。”
他沉思片刻,换了口气道:“别想着‘沉’,想着自己是一片羽毛,从天上落下。”
“好像……抓着了点,又滑走了。”
“莫急,再来。”
一言一息,一试一改。
她说“后腰发酸”,他便停笔,皱眉,将纸上几字涂去改换。
她又道“气散了”,他再换个说法,换个比喻,引她重新来过。
窗外风过,带动帘影微微。
屋中只余呼吸的起落,似一双人并肩走在暗夜里,各摸索着同一条无形之路。
窗外的夏蝉歇了声,换作秋蛩低吟。
这一来二去,又是数月光景。
姜义的修为几乎未动,每日炼化的那点浊气,还抵不上他心力消耗的一半。
可案几上的那几页纸,却改了又改,添了又添,渐渐有了些模样。
时光偷换,老槐叶尽。
直到院中秃枝上初挂清霜,他才落下最后一笔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那册薄书,墨迹犹湿。
谈不上什么高妙法门,也称不得真传秘诀。
不过是他凭着一点机缘,一副老骨头,硬生生从身子里“抠”出来的几分悟意罢了。
他唤了姜曦与刘子安来。
两人皆是修行中人,对那祖上传下的呼吸法早熟得不能再熟,也同样困在某道门槛上。
刘子安为人细致,读得认真,字斟句酌;
姜曦却不耐这些,一目十行扫过,便阖眼试起。
不过半个时辰,两人先后睁眼。
眉宇间都藏不住惊异与喜色。
“岳父大人,”刘子安先开口,语声里带着真意,
“往日那气息难引,如今却似顺水推舟,轻松了何止一半。”
姜曦笑得明朗,眼角都泛了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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