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屑落在供桌一角。
他没回头,只轻声道:
“说下去。”
“……只是,下场,却各不相同。”
姜亮的声音更低了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神灵,也像是那话本就不宜被人听得太清。
姜义的眉头,终于皱了皱。
他停下手里的抹布,缓缓抬起头。
那目光不沉不凝,却叫姜亮心底生出一股凉意。
姜亮不敢再迟疑,低声续道:
“汝南袁氏、颍川荀氏那几家高门,拿出些粮食,转头便得了朝中的褒奖。想来‘捐纳’不少,如今圣上亲笔的‘乐善好施’匾额,怕是已在送往家祠的路上了。”
话至此处,他微微顿了顿,语气一转,沉了几分:
“可也有不长眼的。譬如云州府有个富商,世代行商,家底丰厚,见流民可怜,便散了半副家财去赈济。结果……”
他轻叹一声,声音低低的,似怕惊扰了香火。
“前几日,被当地郡守安了个‘勾结乱党、意图不轨’的罪名。人头,挂在城门上。那半副家财,想来已是充公入库。”
祠堂里一时静得只剩焚香轻裂的细响。
姜亮抬眼,嘴角牵了牵,又接着道:
“还有个叫‘聚义堂’的江湖帮派,也学着咱们施粥赠药,收拢了不少灾民。上月,被路过的一支官军围了个严实。罪名,是‘聚众谋乱’。”
“满堂三百余口,一个没留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更轻,“如今那支官军的将领,已因‘平叛有功’,官升一级。”
姜义听完,只静静立着,神色虽沉,却不见分毫意外。
这戏码,他早见过。
几年前大旱时,便演过一回。
这世道。
行善救民,也是要看门第的。
姜亮瞧着父亲的神色,心下便有了数,话头也稳了几分。
“此次锐儿在凉羌施粥赈灾,收拢人心,自然瞒不过那些盯着的眼。”
他说到这里,语气渐渐笃定起来,像是在自我宽慰,又像是在给父亲交底:
“好在有他那岳父赵老校尉在前镇守,再加上孩儿早年在军中结交的几位旧友,如今也都在要紧的位置上。倒不担心有人翻云覆雨,把锐儿拿去充了功劳。”
话说到此,他却笑了笑,那笑意苦得发涩:
“只是那朝中门路,一点没去打点。该‘捐纳’的银子,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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