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能。
坐看这满座群臣,又一次自相攻讦,而无一讨袁者。
刘协幽幽而叹,曹操的想法,他如何不明?
将文聘、关羽调去镇守两关,阻挡袁军,看似万全之策。
然而两军一走,洛阳将又一次沦落曹军掌控,自己也又一次将成为那被挟持的傀儡天子。
可看眼下局势,要调曹操领军出洛阳,以抵袁术,他也是抵死不从的。
这一刻,他端坐龙椅之上,看着满座群臣争来吵去,帝党与曹营两方又在攻讦,竟无一能临阵讨贼,以诛袁逆者。
他要称王了啊!
他明晃晃的发书朝廷,要称汉王啊!
群臣啊!百官啊!
朕的汉臣啊!
汉统失辉,何以继之!
刘协眼底那抹深入骨髓的无奈,与记忆里那位顿首而拜的先生,别无二致。
天命更易,孰能改之?
汉统失辉,谁以继之?
这便是先生您口中的天命耶?
剿除国贼,欲要执掌洛阳大权时,群臣仗义死节;被帝党责难,向朕倾诉悲哭时,曹家满门忠烈。
可及至临阵讨贼,用人之际,犹在争权夺利,蝇营狗苟!
帝党与曹党争执吵嚷间,只听台上天子,一声悲呼:
“天命更易,孰能改之?
汉统失辉,谁以继之?”
群臣哗然,仰首而望,便见那位龙椅之上的小小人儿,将插在案上的天子剑拔出,面目狰狞。
“太祖高皇帝有言:立白马之盟,非刘姓而王者,天下共击之。
今丞相不愿奉诏讨贼,诸侯各怀不臣之心。
袁贼猖狂,天理难容!
朕当御驾亲征,讨平淮南!”
群臣无不骇异!
霎时间,无论帝党、曹党又一次立于统一战线,众口一词,齐呼:“不可!”
“人君当神器之重,岂可亲身履危?”
“陛下当以国祚为重!”
“还请陛下慎思之,兵凶战危,倘有万一,汉室何存?”
“汉室何存?
便是朕不御驾亲征,安坐洛阳,汉室就得以存续了吗?
他称王了!
今日称王,明日称帝,来日而王天下?
届时诸公皆有来日!
朕还有来日吗?
汉室还有来日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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