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几十个人站在路边,大多穿着打满补丁的破衣烂衫,脸色蜡黄,身形消瘦,不少人的脚上甚至没穿鞋,光着脚踩在还带着凉意的土路上,脚趾冻得通红。
温禾心里猛地一沉。
他之前听人说,唐朝底层百姓穷苦,有的人家甚至只有一件裤子、一双鞋,谁出门谁穿。
可他免了农庄庄户的佃租利息,本以为他们的日子能好过些,却没想到依旧窘迫到这般地步。
农庄的庄户和葛家庄的村民不一样。
葛家庄的人是自由民,要么是府兵后代分得田地,要么是朝廷按人口授田,土地归自己所有。
而农庄的庄户,大多是之前卖身为奴的人,不仅没有土地所有权,连人身自由都握在他手里,生死荣辱全凭他一句话。
看着眼前这群面黄肌瘦、衣衫褴褛的人,温禾忽然有种荒诞感。
我居然成了黄世仁了。
冯大虎似乎没察觉到温禾的情绪变化,还在一旁解释:“回小郎君,都是农庄的庄户,他们听说您带了新粮种来,都想早点见识见识,也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,能让家里人多吃几顿饱饭。”
温禾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触动,对着冯大虎和阿冬说:“别让大家站在路边了,天还凉,先带我们去农庄的仓库,把粮种卸下来。等安顿好,再跟你们说试种的事。”
“哎!好嘞!”
冯大虎连忙应下,转身对着庄户们喊了一声,人群立刻热闹起来,纷纷主动上前,想要帮着搬卸粮种。
庄户们扛着粮袋往农庄仓库走时,温禾特意招手让冯大虎留了下来。
他看着不远处光脚搬粮、衣衫单薄的农户,眉头紧紧蹙起,语气带着几分不解:“我记得去年就免了你们种子的借用利息,佃租也降到了十二取一,按说各家存粮该够了,怎么庄里人还过成这样?”
冯大虎愣了一下,随即连忙摆手,脸上满是感激的笑:“苦?不苦!小郎君您是不知道,以前咱们给别家地主种地,佃租要交一半,种子还要算高利,忙一年下来连糠都吃不饱。自从来了您的农庄,佃租少了,利息免了,去年交完税和租子,各家缸里都存了粮,元日时周管事还送了肉来,孩子们都吃撑了!”
他特意提高了声音,像是怕远处的农户听不见。果然,正在搬粮的庄户们听见这话,纷纷停下脚步附和。
“是啊小郎君!您是活菩萨啊!以前我家娃冬天只能裹破草席,今年有粮了,还能烧炭火取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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