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吹开浮沫,呷了一口,才不紧不慢地说:“老夫将你抬到那个看似风光实则烫手的位置上,文、富等人必然全力反对,争执之下,最终结果,多半是另择人选,但对你目前的‘待查’之局,反而能借此冲淡几分,争取转圜余地。”
王逵恭维道:“贾相公深谋远虑。”
贾昌朝“嗯”了一声,放下茶盏,脸上却并无多少轻松之色,反而显出一丝烦躁:“不过,为你谋个新缺,也确实棘手。如今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,能动用的关节、需要打点的人情,耗费不小。”
王逵哪还不明白,口头上表忠心没用,这是要他交投名状的时候了。
他连忙滚落在地,叩首道:“贾相公但有吩咐,万死不辞!”
贾昌朝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声音:“你是不是与皇城司负责侦集流言的刘恢有交情?”
这件事情,是陈执中还没致仕的时候,很偶然的一次密谈时,提起过的。
除了贾昌朝和王逵自己,现在的庙堂上,没人知道这个秘密。
王逵心中一凛,点头道:“是,刘恢确实与我有旧。”
“好。”贾昌朝低声道,“你去找刘恢,让他密奏官家,就说去年六塔河工程溺毙百姓数万人,怨气冲天,且开河穿土惊动地脉,触犯风水禁忌,以致天灾连连.最重要的是,河口有个村庄名称与官家御名有嫌,锸畚亦形似明器,亦非兴国之象【注】。”
王逵听得心惊肉跳,六塔河工程是文彦博、富弼主导的政绩工程,也是他们的一大败笔。
这是要逼着他跟除了贾昌朝以外的其他大佬都彻底划清界限,以后只能成为贾昌朝门下走狗。
但他不敢违逆贾昌朝,只得硬着头皮应承:“我明白,这就去办。”
贾昌朝再三叮嘱:“务必隐秘。”
王逵苦笑道:“身家性命所在,不敢不谨慎。”
贾昌朝点了点头,王逵虽然是酷吏,但这么多年下来,给陈执中干脏活还是靠谱的,从未失过手。
而王逵刚离开书房不久,贾昌朝的次子贾圭从屏风后转出,脸上带着忧虑之色。
“父亲,您让王逵去煽动内侍密告六塔河之事,即便官家听信,下诏遣中使置狱查办,外朝文彦博、富弼的党羽岂会坐视?他们定然会激烈反对,抨击此令不出政事堂,是借机中伤大臣,肯定要求让他们自己人去查的。”
贾昌朝正为诸多事情心烦,见儿子又来质疑,顿时不耐之色溢于言表,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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