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仍然在家接待宾客,张岱也不想让寿王接触太复杂的人事关系,便没有将之邀入家中久坐,只是简单见了一面,然后便引着寿王一起往城北安兴坊中的乐官院去了。
“圣寿当日,大王是要督演曲艺,还是要亲自献艺?”
来到乐官院后,张岱便笑语问道。
对他而言,自然是前者更轻松一些,只要挑选一些技艺高明的太常音声人们排演一些翻新的歌舞曲目,然后再冠以寿王之名给编入圣寿表演的节目名单中去即可。
但后者就要难一些,因为要考虑寿王本身的才艺水平、为其量身定做表演内容,还要考虑这表演内容合适不合适、美观不美观,难度自是不小。
寿王听到这问题后,面露几分羞赧之色,旋即便开口说道:“阿母近日教我在宫中习演《长命女》,只是我还未技精,要不要演给表兄看一看?”
“《长命女》?”
张岱听到这话,眉头顿时一皱,一方面感受到他大姨那炽热的求进之心,另一方面则就有些哭笑不得。
《长命女》是一首教坊舞曲,由女子独舞并歌唱一些吉祥祝寿的曲辞,流入民间后则又作《薄命女》,常为勾栏女子自怨自怜的凄怨唱辞。
这一首舞曲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,真正让其变得有些与众不同的是其表演者,即当今圣人。
武周天授年间,刚刚改元登基的女皇武则天志得意满,于洛阳明堂大飨群臣。当今圣人兄妹几人作为皇嗣子女纷纷于明堂登台献艺,时年才六岁的当今圣人便舞了一曲《长命女》。
武惠妃让自己的儿子学舞《长命女》,并打算在圣寿当日登台献艺,其用心如何显而易见,想要让这对父子产生跨越时空的奇妙呼应。可问题是,圣人对当年这一段故事是很怀念、很享受吗?
好好的李唐天下突然改为武周,自己父亲皇帝做得好好的,突然降为了皇嗣,自己兄妹几人无一成年,全都要登台献艺以求宠眷。
或许当年圣人还不清楚这一切变化的具体含义,但在多年之后的如今再回首这一段前尘故事,想必不会有什么追缅怀念到不能自拔的感受。
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证明,那就是近年来教坊凡所进献的歌舞,完全不见《长命女》的踪迹。武惠妃选在圣寿之日安排儿子进献这一舞曲,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机灵、很幽默?
当然,这也未必就是武惠妃自己的想法,毕竟那时候她都还没出生呢,也无处去翻阅典籍寻找故事,必然还是一些宫廷内的老人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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