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他的话语恭敬无比,却透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冷漠。
在他眼中,李四不是一个刚刚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,而只是一件被评估了品质的“饲粮”。
打断收割的唯一合理解释,就是更高阶的存在看上了这件“材料”。
夏忧蠹看着眼前这个诚惶诚恐、将人命视为纯粹消耗品的牧人,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堵在胸口。
这种敬畏,这种对生杀予夺大权习以为常的态度,她曾经是多么熟悉,甚至……享受。
作为真传弟子,她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像眼前牧人这样的底层修士,甚至整座城池凡人的生死。
她的意志,就是低阶弟子必须遵从的铁律。
但现在……
纵然是高高在上的真传,她也只是被老祖随手送出的“礼物”,一个连自身命运都无法掌握的牺牲品。
眼前牧人的恭敬,像一面冰冷的镜子,照出她过往的骄横,也映照着她此刻的狼狈和讽刺。
“没什么。”夏忧蠹的声音异常干涩,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疏离,“离我远点,别管。”
她甚至懒得解释,也无需解释。
牧人闻言,身体猛地一颤,头埋得更低了:“是!是属下眼拙!惊扰了师姐清修!”
他不敢有丝毫质疑。
夏师姐说别管,那就是别管。
真传弟子行事,岂容他一个小小的牧人置喙?幽明地等级森严,规矩如铁。夏忧蠹这个级别的存在,一个念头,甚至只是看他一眼不顺眼,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,连魂魄都会被投入炼魂炉中永世煎熬。
这种恐惧,早已刻进了每一个底层修士的骨髓里。
“下去吧。”夏忧蠹挥了挥手,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。
“是!属下告退!”牧人如蒙大赦,躬着身子,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后退,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巷子深处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冰冷的巷子里,再次只剩下夏忧蠹和地上昏迷的李四。牧人的惶恐退却,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,压在了夏忧蠹的心上。
以往,她只享受过这个森严制度带来的无上权力和便利。她习惯了他人的敬畏、恐惧和顺从,认为那是天经地义。可现在,当她自己也变成了对方,变成了被上位者随意丢弃的“弃子”,再面对这种基于绝对力量差距的、深入骨髓的恭敬时,她不由得感到一阵窒息般的茫然和……荒谬。
她该说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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