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扬的汽笛推开了雷鸣城港口外的海雾,海鸥绕着蒸汽轮船的烟囱飞舞,被那扑面而来的煤灰强行套上了正装。
雷鸣城的港口总是如此的繁忙,就连那海鸥的叫声,都疲惫得像是嗓子冒了烟儿。
木质的吊臂不知疲倦地起落,采摘着货堆上的木箱。肩头搭着毛巾的搬运工往复来回,将它们搬进库房。
还有洗衣服的女工,捡拾煤块的拾荒者,走街串巷的报童,以及四处张望寻找机会的掮客……
如果说皇后街是一幅色彩瑰丽的油画,那么这里的基调更接近于黑白素描的炭笔勾线。
然而,在这幅灰蒙蒙的素描画中,却闯入了一抹令人无法忽视的亮色。
那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淑女,她站在蒸汽客轮的甲板上,柔顺的粉色长发随着海风起伏。
被风吹斜的裙摆勾勒着妙曼的曲线,就像那纤细的柳条挂着丰收的硕果。
她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,周围喧闹的人群便不由自主地为这幅绝美的油画空出了一片留白。
绅士们频频侧目,却又在那样耀眼的美丽前自惭形秽。而淑女们的目光,则更接近于赤果的嫉妒——
凭什么这家伙能得到圣西斯的偏爱?
实则不然。
能够偏爱帕德里奇家族的神明,怎么都和圣西斯无关。
米格尼斯深吸了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熨烫笔直的领结,从那张被海风吹得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。
作为雾岚港的棉花商人,他自认为见过不少世面,家底也算丰厚。这次来雷鸣城,他是怀着在这片新兴热土上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而来。
虽然有些唐突,但他觉得像自己这样年轻有为的绅士,或许有资格去认识这位独自旅行的佳人。
她的身旁没有仆人。
以他的经验,这样的淑女多半有着一个赫赫有名的姓氏,只是时运不济,家道中落。
正好,他缺的就是这个。
“日安……美丽的小姐。这海上的风浪有些大,希望没有扰了您的雅兴。”他鼓起全部的勇气,走到了这位窈窕淑女的身旁,脸上挂着练习过无数次的得体微笑。
见这位孤单的女士并没有回应,米格尼斯并未气馁,而是微微欠身,递上了一张烫金的名片。
“鄙人米格尼斯,在雾岚港经营着一家棉花商行,生意还算过得去。初次来到这繁华的雷鸣城,人生地不熟,不知是否有幸能认识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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