熬鹰的日子,也熬人。
几日下来,六顺儿眼底都存了乌青。
两人轮流守着这只鹰,喂水,喂食,还要防止它因疲惫而瞌睡。
不过耶律宗恒刚当了太孙,王庭许多事儿要处理,六顺儿熬的居多。
中途休息时,两人坐在山坳边的石头上,就着皮囊里的清水和肉干简单充饥。
耶律宗恒望着远处王庭的方向,忽然道:“看见了吗?有时候,这王庭就像个大一些的鹰架。上面站着的人,看起来威风,其实也被很多东西拴着,眼罩蒙着,看不清全貌,还要时刻警惕旁边伸过来的手。”
六顺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金色的王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周围是连绵的营盘,人来人往,喧嚣隐约可闻。
他想到了那日宴席上的小胡子,又想起耶律宗恒说起“三弟”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。
“那日我梦到了我变成了鹰,盘旋万里,可你瞧这海东青,多可怜。”六顺儿顺了顺海东青的羽毛,那海东青快要闭上的眼睛立刻睁开。
耶律宗恒转过头,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,随即笑了,笑容里有些复杂的意味。
“可怜?或许吧。但这就是它的命,也是我的命,生在皇家,注定要面对明枪暗箭。与其被动地等着被熬,不如先下手为强,把自己熬成最狠,最清醒的那一个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下去,“有时候,对别人狠,对自己得更狠,当然,你与我不同。”
耶律宗恒沉默片刻,感慨道,“说实话,我倒也宁愿当你们大胤的皇子,兄友弟恭的,挺好,你们这些皇子,还没你阿姐野心大,尤其是你,生在了蜜罐里。”
六顺儿握着肉干的手顿了顿,“阿姐……也说不上野心吧,阿姐是想争口气,阿恒兄与我阿姐才见过几面。”
耶律宗恒见他这反应,唇角笑意更深了些,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。
耶律宗恒躺了下来,枕着手肘看天。
“要我说,你阿姐应该生在这大草原,你们中原规矩多,不像我们这里,讲的是实力。”
六顺儿听了这话一笑,摇头道,“可我阿姐厉害,是我阿娘厉害。”
耶律宗恒点头,“也是,你阿娘也该生在我们这大草原。”
六顺儿听的很不舒服,嗤笑道,“那我爹可不答应。”
“是我失言了,对不住阿谦。”耶律宗恒坐直了身体,郑重道歉。
“无事儿,况且我阿姐,不爱舞刀弄枪。”六顺儿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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