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狩真一路行去,但觉神清气爽,浑身松弛,连三杀种机剑胎也似生出了一丝柔性。他想起清风的话,人是不需要一直往前走的,沿途的风景或许比未知的终点更美。
但只有走到终点的人,才能知道哪一个更好吧。他微微一笑,放缓脚步,梨林深处闪着粼粼波光,伊瑾一人孤立湖畔,默默凝睇,任由半明半暗的水色映深眉眼。
晚风吹过,片片凋零的梨花随湖水流去,雪白的花瓣隐约泛黄,变得越来越模糊。
支狩真踌躇了一会儿,没有上前。隔着参差的林木,他静静地望着湖畔的女子,不由想起过去,他孤零零地站在竹楼上,俯视万丈悬崖的日子。
也许一个念头,女子便会纵身入湖,所有的痛苦从此被流水带走。
他比谁都晓得这种念头。
但他还是没有发出动静,只是默默站在梨林外,任由光线一点点沉下来,林木的阴影像湖水一样弥漫,伊人朦胧难辨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忽然看到人影向湖水走近一步,不由心中一凛,赶紧干咳几声。“殿下恕罪。”支狩真快步走进林子,恭谨行礼。
伊瑾侧过首,讶然瞥了支狩真一眼:“原安?”
支狩真道:“打扰殿下多日,原安甚为惭愧。如今身体渐复,特来向殿下辞行。”
伊瑾颔首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支狩真又道:“入秋的湖水颇为寒凉,殿下请仔细些。”
伊瑾的目光微微一闪: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
支狩真默然一会儿,道:“蒙难之时,幸得公主收留,原安感恩不尽。殿下,请恕我交浅言深,妄言几句……”
伊瑾审视支狩真片刻,淡然道:“你想说什么?但说无妨。”
支狩真缓缓说道:“昨日里,清风道君与我谈及修行。他告诉我,人即是修行。‘人’字,分为两撇。第一撇,是做想做的事。人生苦短,所以一定要把自己想做的事都做完,才会不负此生。没有这一撇,人无所谓人。‘人’字的第二撇,是做不想做的事。世事艰难,岂能尽如人意?做自己不想做的事,方显峥嵘意志,无愧此生。这第二撇,支撑了第一撇,没有它,人就会倒下来。”
伊瑾默然半晌,道:“话虽如此,奈何知易行难呢?”
支狩真道:“所以人是一场完整的修行,岂可中途弃之?”
伊瑾峨眉微蹙:“你来了很久了?”
支狩真犹豫了一下,点头称是:“原某晓得在这种时候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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