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米粒作揖行礼,毕恭毕敬道:“落魄山周米粒,拜见水神老爷。”
王宪满怀愧疚道:“何德何能,当此大礼。”
黑衣小姑娘眨了眨眼睛,思量片刻,咧嘴笑道:“同理同理。”
荆蒿忍俊不禁。
陈平安也是笑出声。
小米粒挠挠脸,指了指可以眺望战场遗址的那边栏杆,轻声问道:“好人山主,你们聊,我去那边赏景去了。”
陈平安板着脸说道:“好好把风,莫要懈怠,稍有风吹草动,速速转头禀报。”
小米粒立即双脚并拢,站直身体,“得令!”
这一幕愣是给水神王宪看懵了。
小米粒跑去长椅那边,趴在栏杆上盯着战场遗址那个方向,其实照理说,她目前境界不高,眼力不济,也看不见什么风景。不过小米粒的奇思妙想,总是跟一般人不一样的,比如她有个自己琢磨出来的说法,既然眼睛瞧见了谁就是“看见”,那么心里边想到了谁,而且相信一定可以相逢,就是“相见”,别称“约见”,绰号“想念”,道号……暂时还没想好,以后总能与它碰见的。
荆蒿早就习以为常,娴熟嗑着瓜子,悠悠然道:“之所以跟天隅洞天不对付,最早是徒孙辈之间的一场小冲突,为了争夺一个护国真人的头衔,一方是有所依仗,骄横惯了的行事风格,一方也是血气方刚,对青宫山不服气已久,一开始双方都还比较克制,是比拼脑子,躲在幕后,各自利用牵线傀儡在前台斗狠,继而亲自纷纷下场,动手干架,最终斗了个你死我亡。类似冲突一多,两边就从利益之争,变成了意气之争,演变成了大道之争。”
“你让我肉疼,我就让你心疼,你心疼了,就要让我折损道行,我就让你身死道消,我身死道消了,自有人让你道统断绝,如此这般,循环往复,每个人的修道生涯,倒也……结实。”
“山上山外,尔虞我诈,勾心斗角,哪有什么真正惬意的云水生涯。物欲横流的红尘,云诡波谲的时势,错综复杂的偶然必然,只有变化不大的人心。”
荆蒿喟叹不已,反观落魄山是一个很古怪的地方,比如让荆蒿见了桌子就忍不住想到早酒,每次路过那个大管家朱敛的院子,就忍不住进去闲聊几句。夜间出门散步的话,偶然能够遇见一支人人嘴里叼着竹签的队伍……下了山,老飞升也不会觉得如何挂念,离开了宝瓶洲也未必就想要去那山中如何,回到了流霞洲,老神仙不太想跟谁喝酒倒是真的,总觉没滋没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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