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剩揣着钱跑了,院门口的柴火垛还歪着,胡小满跑去扶,嘴里念叨:“这狗剩,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。”
周胜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块五,突然觉得心里很满。他原以为出门在外,人心都是隔着层的,没想到在这油坊,谁有难处,大家都能凑一把。
胡家婶子收拾着碗筷,笑着说:“你别觉得亏,钱没了能再挣,人命可是天大的事。”
“俺知道。”周胜点头,拿起那块新做的蓝布褂子比划了一下,“娘的手艺还是这么好,针脚比机器扎的还匀。”
胡德山抽着烟笑:“你娘啊,就盼着你成家立业呢。前阵子还托人打听,说邻村有个姑娘不错,又勤快又本分。”
周胜脸一红,低头扒拉着碗底的饭:“大叔,您别打趣俺了。”
胡小满凑过来:“周哥要娶媳妇啦?那得请俺吃喜糖!”
“去去去,一边去。”周胜笑着推他,心里却美滋滋的。说不定下次回家,真能相看相看?他想起娘总说的“成家了,心就定了”,或许真是这么回事。
夜里,周胜躺在油坊的大通铺,听着隔壁胡小满给小鸡仔喂饲料的动静,还有胡德山在灶房哼小曲的声音,突然觉得这油坊的夜晚比家里还热闹。月光从窗棂钻进来,照在那件蓝布褂子上,小菊花的影子落在墙上,像朵会笑的花。
第二天一早,周胜就开始琢磨回家的事。胡德山给他装了满满一罐子菜籽油,说:“给你娘尝尝,这是新榨的,香得很。”胡小满往他包里塞了个布偶,是用碎布拼的小鸡仔:“带给村里的小孩玩,就说俺做的。”
胡家婶子蒸了两锅馒头,用布包好:“路上吃,比买的瓷实。”
周胜背着包,站在油坊门口,心里沉甸甸的。胡德山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早去早回,油坊的活儿等着你呢。”
“嗯!”周胜点头,又回头看了看,胡小满正举着小鸡仔跟他挥手,胡家婶子在门口抹围裙,胡德山的烟袋锅在晨光里闪着红光。
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风里飘着麦香,周胜觉得脚步格外轻快。他摸了摸怀里的钱袋,虽然没剩多少,但心里却踏实得很。他知道,不管遇到啥难事,总有地方能找到帮衬,总有群人盼着他回去——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“根”吧,不一定在老家,在哪扎下了情分,哪就是根。
快到村口时,远远看见娘站在老槐树下张望,头发白了不少,背也有点驼。周胜眼睛一热,加快了脚步,喊了声:“娘!”
娘转过身,愣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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