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,展开。纯白色的西洋刺绣,像冰霜凝结在蓝色的湖面上。那针脚细密到了极致,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繁复而优雅的图案,丝丝缕缕,排布得如同精心梳理过的、最柔软的鸟羽。每一针都透着异域的精致与用心。
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凉滑腻的绣面,指尖感受到那凸起的、一丝不苟的纹路。她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,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片纯净的蓝与白。然后,一声长长的、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抽出来的叹息,无声地逸出。她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精致触动了。
“如果是虞颖……”她带着梦呓般的恍惚,“她一定会喜欢的。”
这声音透出一种遥远的惘然。
站在桌边的宫,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。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羽的侧脸,那上面没有任何刻意的追忆。宫迅速垂下了眼睫,将那瞬间涌起的惊愕严严实实地压了下去。
羽的手仍摩挲着手帕上那细密如羽的白色绣纹,眼神却再次飘远,像被风吹散的云絮。
过了好一阵,她像是才从阴云密布的思绪里挣脱出来一丝缝隙。她微微蹙起眉,带着困惑看向手中的帕子,又茫然地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,低声自语:
“……虞颖是谁?”
宫没有接话,甚至不再看羽那双曾经灵动,如今却蒙尘的眼睛。她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,像是回应羽的问题,又像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。她转过身,脚步无声。
雕花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。宫背靠着冰凉的墙壁,仰起头,闭上眼,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缓缓地、更加绵长地吐了出来。这声叹息沉重得仿佛要将肺腑里所有的浊气都排空,却只换来更深重的疲惫。日复一日,无形的巨石压在她的肩头,让她连呼吸都觉得艰难。
她定了定神,沿着熟悉的楼梯向下走去。木质的楼梯发出细微的呻吟。走到三楼通往二楼的拐角处,她习惯性地停下脚步,朝着弟子们居住的厢房方向扬声唤道:
“小石,把我们的……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走廊空荡荡的,只有她自己的回声在墙壁间撞了一下。宫怔在原地,一种迟来的钝痛攫住了她。她并非真的忘了那个小弟子早已离开——就在不久之前,和许多人一样,离开了风雨飘摇的霏云轩。她只是……只是习惯了。习惯性地使唤,习惯性地以为那个勤快的身影还会应声而来。她很清楚这并非记忆的错漏,只是心绪烦乱下的一时疏忽。她希望是。
可这又能怎么样呢?徒增一种物是人非的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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