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恢复意识时,眼皮仍是沉重的。酒精的气息先钻进鼻腔,朝着她的大脑呼唤。
颠簸感早就停了下来,像船被拖到陆地上。世界骤然陷入一种诡异的静止。黑暗依旧浓重,但五脏六腑不再摇晃,只剩下深水般的沉寂和身体内部残留的空荡荡的回响。
声音似乎清晰了一些。不再是完全的呓语,能勉强捕捉到断续的句子。
“……初步检查……无器质性损伤……”
一个平稳的、带着职业性冷静的男声。
接着,是一个更低沉、更熟悉的声音。声音像一根针,刺破了晗英混沌的感知,让她无意识地在黑暗里蜷缩了一下。
“……那么原因是?”
“过度疲劳是诱因,但更深层的……可能与高度精神压力和突发性应激反应叠加有关。”那个平稳的声音回答,语速不快,字斟句酌,“神经性晕厥,身体启动了保护机制。目前生命体征平稳,无大碍。”
短暂的沉默。空气里只有仪器极微弱的、规律的滴答声。
“……需要什么?”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,那么急迫,“半点闪失也不能有!”
“需要静养。绝对的静养。”医生的声音很肯定,“充足的深度睡眠是首要的。短期内避免任何形式的精神刺激和剧烈的情绪波动。营养也要跟上。我们会安排特护,定时监测。家属……请务必配合,减少探视和干扰。”
“嗯。”
回应只有一个音节。
脚步声响起,由近及远,伴随着门被轻轻关上的咔哒声。
绝对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。这一次,晗英的意识不再是完全的混沌。那些断续的对话,像沉船的碎片,漂浮在她黑暗的意识海面上。她拼凑出这样的信息。
她晕倒了。在公安厅,在羿晖安面前。
认知像冰冷的蛇,缠绕上她残余的知觉。她成了负担——她也许向来都是。先前某种残留的对安静的渴望,成了烫手的欲念,蚕食她意识。现在的她,是需要“静养”,需要“避免刺激”的麻烦。在羿晖安那双能穿透一切的眼睛注视下,她像个瓷器一样脆弱地碎裂了。
这样脆弱的搭档是姐姐不需要的。
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渗透进每一个角落,在这间小小的热水间里也挥之不去。苍白的瓷砖水槽反射着微弱的自然光。羿昭辰用力搓了搓镜片,仿佛要洗掉什么看不见的污迹,然后将眼镜戴上,拧紧水龙头。
水声戛然而止,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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