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疆的夜,比废都的死寂更添了几分诡谲。
月光被层层叠叠的巨树冠盖筛得粉碎,洒下的光斑如同鬼火,在我们身上明明灭灭。
我和冷月心、燕十三郎三人几乎是贴着地面在林间穿行,怨塔之灵则化作一缕几乎不可见的青烟,缠绕在我怀中那盏古旧的油灯上。
萧景行那一战,虽然将他逼退,却也像是在黑夜里点燃了一支巨大的火把。
血诏的气息,对于那些蛰伏在阴影中的势力而言,不啻于最顶级的饕餮盛宴。
朝廷的鹰犬,监察司的密探,还有那些不肯死心的归墟余孽,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。
逃亡的第二天夜里,我撕下几块衣角,抹上油灯里积攒的灯灰,交给燕十三郎。
他那身法鬼魅,最擅长这种误导追踪的活计。
他会带着这些沾染了我气息和油灯独特味道的布条,故意在通往云贵高原的官道上留下痕迹,将那群饿狼引向一个错误的方向。
而我们真正的目的地,是眼前这片连飞鸟都绝迹的南疆十万大山。
这里是凡人的禁区,也是修士的险地。
瘴气如纱,缠绕在每一棵扭曲的古木之间,吸入一口都感觉肺里火辣辣地疼。
冷月心用剑气在我们身前三尺撑开一道无形的屏障,勉强隔绝了大部分毒雾,但我们的行进速度依旧慢如龟爬。
第三日清晨,浓雾稍散,我们在一处巨大的断崖下,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。
几十间歪歪斜斜的泥屋,像是被巨人随意丢下的石子,散落在山坳里。
只有几缕炊烟,懒洋洋地升起,随即就被湿重的空气压散。
村口,几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孩童,正围着一口早已干涸的枯井,不知在玩些什么。
看到我们三个陌生人出现,他们先是惊恐地后退,随即一个胆子稍大的男孩,约莫七八岁的样子,跑了过来。
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烂的短褂,赤着脚,脚踝上满是泥污和划痕。
他仰着布满灰尘的小脸,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直勾勾地看着我:“神仙爷爷,你们是天上的神仙吗?能帮我们赶走‘黑风’吗?”
我被他这声“神仙爷爷”叫得一愣,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,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?
随即反应过来,他看的不是我,而是我身上那种被怨塔之灵和油灯气息混合后,透出的若有若无的玄奥感。
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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