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着的、真正立下不世之功的人,是需要敲打和压制的。
这,便是权术。
当林寒、苏枕雪、司徒宝、晦明禅师一行人,风尘仆仆地踏入金陵城时,所感受到的,便是这样一股冰冷而诡异的氛围。迎接他们的,不是鲜花与掌声,而是一双双自暗处投来的、冰冷锐利的眼睛。
这些目光,有的来自街角伪装成小贩的汉子,有的来自酒楼上故作风雅的书生,更多的,则来自那些身着飞鱼服,腰悬绣春刀,在街面上往来巡弋的缇骑。这些目光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,将他们牢牢罩住,让他们如芒在背。
镇海司衙门,坐落在金陵城南,朱门铜钉,石狮镇宅,一派森严气象。然则,当苏枕雪递上那封由俞大猷亲笔所书、火漆封口的信函时,守门的缇骑却只是懒洋洋地接过,扔下一句“等着”,便让他们在门外冰冷的秋雨里,足足等了半个时辰。
半个时辰后,大门才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一名身着千户官服的中年将官,快步迎了出来。此人名叫侯庸,乃是兵部新近指派,暂代镇海司指挥使一职。他原是京营中的一员宿将,于陆上冲锋陷阵是把好手,对这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,却是一窍不通。
“哎呀,几位便是自东海归来的英雄么?失敬失敬!侯某军务缠身,未能远迎,还望恕罪!”侯庸一脸歉意,抱拳团团作揖,倒像是个实诚人。
他将众人引入正堂,分宾主落座,上了热茶,这才屏退左右,压低了声音,急切地问道:“俞总兵信中只说,几位身负重任,携有关系到严党余孽的惊天要案,却未言明细情。不知……那物事现在何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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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枕雪与林寒对视一眼,心中皆是一沉。这侯庸看似热情,实则言语间句句不离“物事”,未免太过心急。他们这一路,早已商议妥当,那份严世藩用性命换来的血书,是他们手中最重的一张牌,亦是最烫手的一块烙铁,不到万不得已,绝不能轻易示人。
苏枕雪正待开口,以言语试探一二,堂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尖细的唱喏声。
“东厂,奉旨前来慰问舟山大捷有功之士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一名身着大红蟒袍,面白无须,手持拂尘的太监,便在一众番役的簇拥下,如入无人之境般,径直走了进来。他看都未看主位上的侯庸一眼,目光便如毒蛇般,在林寒与苏枕雪身上打了个转,脸上堆起一抹假惺惺的笑容。
“咱家乃是汪督公驾前听用,奉旨前来,看望几位义士。舟山一役,诸位襄助官军,力挫倭寇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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