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间。他知自己大限将至,便以这‘珍珑局’设下最后的考验。他生前未能等到破局之人,严世藩那张字条,便是将这桩未了的心愿,转交到了我们手上。”
司徒宝凑上前来,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,撇了撇嘴,一脸的不屑:“什么玩意儿?黑石头白石头打架,密密麻麻的,看得老叫花头晕。我说莫老怪,咱们有这闲工夫,不如去湖里捞两条肥鱼,烤来下酒,岂不快哉?”
莫问不理他的疯话,只是伸出手指,在棋盘上一处虚点,沉声道:“此局,黑棋一条三十余子的大龙,被白棋重重围困,只余两气,看似已是冢中枯骨。然则白棋为屠此龙,亦是倾巢而出,自身破绽百出,处处风声。黑白双方,如同两个绝顶高手,各自将利剑抵在对方的咽喉上,谁也不敢妄动。动,则同归于尽;不动,则一同窒息而亡。此为‘共死’之局。”
众人闻言,皆是心头一凛。这棋局所呈现的,不正是他们眼下的处境么?前有蛟族之危,后有朝堂之暗,敌我难辨,步步惊心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
“‘犁山镜’的线索,便藏在这棋局之中。”莫问的目光扫过众人,“徐阶留下遗言,能破此局者,方有资格得知那件神物的下落。否则,纵然告知,亦是怀璧其罪,徒惹杀身之祸。”
晦明禅师双手合十,第一个走上前去。他凝视棋局良久,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胖脸上,渐渐变得宝相庄严。在他眼中,这棋盘仿佛化作了一座无间地狱,无数黑白生灵在其中挣扎、嘶吼、沉沦。黑子求生之念,白子必杀之心,交织成一股巨大的业力,充斥在天地之间。
“善哉,善哉。”晦明禅师长叹一声,“佛曰,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?欲救此龙,必先有舍身之念。此局的生机,不在‘取’,而在‘舍’。”
言罢,他缓缓伸出手指,拈起一枚白子,却并未落在任何杀伐之处,而是轻轻点在了棋盘一角,一处与主战场毫不相干的空旷之地。这一手,看似闲庭信步,不着痕迹,却蕴含着一股“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”的禅意。
莫问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却又摇了摇头:“大师慈悲为怀,看破了‘舍’字诀,却终究不忍行那雷霆手段。这一手虽有禅机,却只是回避了矛盾,并未真正入局。此局杀气已成,非有金刚怒目之威,不能化解。”
晦明禅师闻言,再叹一声,退到一旁,闭目合什,不再言语。他已看破局中之理,却不愿为之。正如佛法虽能度尽众生,却不能替众生承受那轮回之苦。这是他的道,也是他的执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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