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的密报,是通过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,辗转送到陈烬手上的。
那是一块用来包裹点心的油布,内里用特制的药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,寻常人看不见,只有用灶灰水轻轻一抹,字迹才会显现。这是裴文临行前,与宫中某个“贵人”约定好的联络方式。而陈烬,正是那个负责传递消息的末端节点。
当裴文的“粥棚攻心计”大获成功,以及那本关键的《军械物料出入账》到手的消息,以这种曲折的方式呈现在冷宫学堂的课桌上时,整个破屋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。
“先生!裴大人他们成功了!”晏明激动得小脸通红,用力挥舞着拳头,“您说的没错,信任,信任才是那把钥匙!”
萨兰的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她指着油布上描摹出的账册格式,分析道:“这本账册是突破口,但也是个烫手山芋。李莽肯定很快就会发现账册失窃,他会做什么?销毁所有证据?还是……杀人灭口?”
陈烬补充道:“密报上说,裴大人拿到账册后,立刻将其复刻了三份,一份藏在官驿,一份秘密送出城,还有一份,就是我们看到的这份。原件则被他用油布蜡封,藏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。他还说,这是先生您在课堂上讲过的‘风险分散原则’。”
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,俨然已经将这间陋室,当成了遥控西北战局的参谋部。林知意含笑看着他们,心中充满了为人师表的满足感。她教的不仅仅是知识,更是一种思维方式,而她的学生们,显然已经青出于蓝。
“账册是证据,但它只能证明过去发生了什么。”林知意拿起一根木炭,在残破的木板上写下“人证”与“物证”两个词,“现在,他们有了物证,但还缺少最关键的人证。一个敢于站出来,指证李莽和孙志罪行的人。而这个人,一旦站出来,就等于将自己和全家都放在了屠刀之下。你们觉得,裴文他们下一步,该怎么走?”
这个问题,让热烈的讨论暂时冷却了下来。
是啊,谁敢?
就在这时,一个沙哑低沉,带着一丝嘲弄的声音,从门口传来。
“纸上谈兵。”
众人齐齐回头,只见门口不知何时,站着一个身材高大、衣衫破旧的青年。他约莫二十出頭的年纪,面容轮廓分明,本该是英武的模样,但一道浅浅的刀疤划过眉骨,给他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。他双臂抱在胸前,斜倚着门框,一双眼睛里,满是看破世事的漠然与讥诮。
他身上的衣服,是最低等侍卫的制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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