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,一点点异常都可能被无限放大,成为众人无聊生活中的谈资,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他侧过头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用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看了大嗓一眼,从喉咙里挤出个模糊的短音:“嗯。”
算是听见了,也算了回应了,却什么信息也没透露。
大嗓见他还是这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样,悻悻地啐了一口,转而揽住旁边另一个矿工的肩膀,开始大声抱怨起监工黑牙克扣分量,抱怨腰腿的酸疼,抱怨这暗无天日的生活。
林砚乐得清静,默默加快了半步,将自己重新埋入人群的掩护之中。
再次踏入矿洞入口,那熟悉的、混合着浓重煤粉味、尖锐的岩石粉尘、陈年汗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、仿佛已渗入岩壁骨髓的血腥气的污浊空气,如同有形质的粘稠液体般包裹上来。黑暗,如同拥有生命的庞大实体,迅速吞噬了从身后洞口带来的最后一丝微光与生机。只有矿壁上零星悬挂的、摇曳着昏黄火苗的矿灯,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投下无数跳跃晃动的、鬼魅般的影子。四面八方传来的、矿镐沉重地撞击煤层的“咚”、“咚”声响,此起彼伏,交织成一曲永恒不变、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地底交响乐。
林砚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惯常劳作的那片区域,脚下踩着厚实的煤渣,稳稳地站定。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——这口气吸得远比往日更深,更顺畅,气流毫无阻滞地沉入肺腑深处,仿佛他的肺活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得到了显著的提升。他握紧了那柄陪伴他多年、木质镐柄已被手掌磨得光滑锃亮的矿镐,上面的每一道磨损痕迹,都熟悉得如同他掌心的纹路。
他微微屈膝,腰腹核心骤然发力,手臂带动矿镐,划出一道简洁而充满力量的弧线——
“呼——!”
镐头破空的声音,竟然带上了一丝不同以往的、细微却清晰的凌厉!当闪烁着寒光的镐尖狠狠砸在面前坚硬的、闪烁着乌光的煤壁上时,传来的不再是往日那种需要倾注全身力气才能带来的、沉闷结实的“咚”声,而是变成了一种带着奇特穿透力的、近乎“砰”的爆鸣!
力量! 汹涌澎湃的力量感,像是决堤的洪水,从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奔涌而出,流畅、强悍得令他心惊!曾经需要他调动全身肌肉,甚至需要借助腰腿扭转和体重惯性才能艰难劈开的坚硬煤层,此刻仿佛变得酥脆了些许,他只用了大约七分力,甚至更少,那黝黑的煤块便应声崩裂、脱落,断面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整齐。反震力依旧沿着坚硬的镐柄清晰地传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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