仰人鼻息。
不远处,几个渔户正整理渔网,谈笑间提及天幕之言,等昭圣女帝登基,他们便能过上好日子了。
未来,即将迎来盛世。
真是不知如何是好。
他空有一身本领,却无引荐之人、无立足之地。
投效村县官吏?
不过是做个寻常亭卒,埋没一身才学。
远走咸阳?
路途艰险且资费无着,一个无名之辈,又能有何机遇?
风卷着芦苇荡沙沙作响,似在催促他做下决断。
韩信缓缓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泥污,锈剑在腰间轻轻晃动,发出细碎的嗡鸣。
与其在这蹉跎岁月,不如赌上一把,奔赴咸阳!
哪怕前路刀山火海,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,他便要去争一争,让天下人知晓,他韩信绝非池中之物!
是的!!
“咕噜噜——”
装逼不到三秒。
韩信揉了揉哇哇叫的肚子,立马泄了气。
那啥,没出息没关系。
还有气息,其实已经很厉害了。
......
秋霜染白了渭水平原的衰草,韩信裹紧单薄的褐衣,踩着晨露继续向西赶路。
栎阳距咸阳不过百里,可这百里路却走得步步维艰。
秦法严苛,官道上的亭驿每隔十里便有戍卒盘查传符,他只能绕着荒僻的田间小径前行,白日躲在沟壑中避人,夜里借着星月微光赶路。
随身携带的半袋粟米早已见了底,韩信只能掘些野菜、捕些田鼠勉强果腹,渴了便掬一捧路边的溪水。
麻鞋早已磨穿,脚底被碎石与荆棘划得血肉模糊,每走一步都钻心刺骨,他便撕下衣襟层层裹住伤口,咬牙硬撑。
三日来,韩信没睡过一次安稳觉,累极了便靠在树干上打个盹,耳畔稍有动静便惊醒。
乱世之中,孤身旅人最是凶险,沿途不时能撞见劫掠乡野的散兵,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。
第四日午后,日头正烈,韩信踉跄着走到一处驿道旁,想寻口水喝。
此处是栎阳通往咸阳的必经之路,虽非官道主干道,却也时有车马往来。
他刚在一棵老榆树下坐下喘息,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伴随着兵卒的呵斥声。
转头望去,只见一队秦军骑士簇拥着一辆青盖马车疾驰而来,马蹄扬起漫天尘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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