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叶刚被风吹散,还没落地就碎成了渣。
陈无咎还站在原地,刀柄抵着地面,左手五指抠进土里。那股从令牌化粉时冒出来的寒意,顺着脚底往上爬,像是有谁在背后拿冰锥子一点点凿他脊椎。
他没抬头,也没动。
风停了,灰烬悬在半空。
然后,一道黑影踩着断柱的顶端走下来,靴底碾过焦木,发出咔嚓一声脆响。那人走得不快,但每一步都让地面裂开细缝,黑气从裂缝里往外冒,像有东西在下面喘气。
“你把我的人杀了。”声音低得不像人嗓,倒像是两块锈铁在互相刮,“还敢留在这儿等我?”
陈无咎缓缓吐出一口气,胸口闷得发疼。他抬起眼,看见教主站在三丈外,黑袍翻得跟活的一样,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来。
“不是等你。”他松开按地的手,慢慢站直,“是怕你不敢来。”
教主嘴角抽了一下,忽然笑了。笑完,抬手就是一掌。
空气炸开,地面轰然塌陷,裂纹蛛网般炸向四周。陈无咎整个人被掀飞出去,后背撞上一根石柱,骨头咯吱响了一声。他咳出一口血,腥的,热的,顺着下巴滴到刀鞘上。
“地灵境八重?”教主踱步走近,语气像在看一只瘸腿狗,“你也配称杀神传人?”
陈无咎没答话,右手慢慢摸到胸前,一把撕开衣襟。皮肤下浮现出暗红色纹路,像是干涸的河床,又像烧过的符纸,正微微发烫。
祭坛醒了。
百来道精粹在经脉里冲撞,全是这些年他亲手宰掉的狠角色——蛮族先锋临死前那一声怒吼,护法自爆前眼里的疯狂,家主丙心口被掏空时喉咙里咕噜的血泡……这些玩意儿全在他体内翻腾,像一群饿疯了的狼。
教主察觉不对,眉头一皱,掌心立刻凝出一道血河虚影,朝他当头压下。
“想拼命?晚了。”
陈无咎却在这时候闭上了眼。
耳边所有声音都消失了。没有风,没有呼吸,连心跳都没了。他脑子里只剩一个画面:一块残碑,上面刻着三个字——**血劫灭世**。
不是他学的,也不是谁教的。这招法就像埋在他骨头里的钉子,今天终于被敌人的杀意撬了出来。
他睁眼,瞳孔已经变色,左红右黑,像是两团烧透的炭火。
“你说晚了?”他咧嘴一笑,满嘴血沫,“可我觉得……刚刚好。”
话音落,他猛地一脚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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