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鸦飞走的瞬间,陈无咎的脚跟已经碾进土里。
他没抬头看那黑影是不是真走了,也没松开一直扣在刀鞘上的手指。弯腰系靴带的动作没做完,膝盖一沉,整个人像被风吹歪的草杆,往左边猛地一滚。
“铛——!”
刀光砸进他刚才站的位置,火星溅起三尺高。
坡顶的土簌簌往下掉,三道人影从断崖上跃下,落地时踩得碎石乱蹦。右边那人刚抽出半截剑,陈无咎的战斧已经从背后甩了出来,横着一挡,“当”地撞上第二把砍来的长刀,震得对方虎口发麻。
他借力往后一滑,后背贴上一块凸出的岩石,终于看清了眼前这阵势——八个人,三面围来,脚步错落有致,像是排练过几十遍。最前头两个持刀压步,左右各三人包抄,还有两人蹲在高处,手里端着弩机,箭头闪着蓝光。
毒箭。
他咧了下嘴,肩膀却火辣辣地抽了一下。刚才那一滚太急,左肩的伤口崩开了,血顺着胳膊往下淌,滴在斧柄上打滑。
右脚踝也不争气,昨夜扭伤的地方一落地就钻心地疼,像是有人拿针在骨头缝里搅。
可他没动。
连喘气都压着节奏,短促、均匀,像在数敌人的呼吸。
对面八人没再冲,反而缓缓收势,站成一个半圆,刀尖朝内,隐隐透着股训练有素的杀气。中间那个领头的摘下蒙面巾,露出一张疤脸,左眼是瞎的,眼珠子白得发灰。
“陈家的小崽子,跑得挺快啊。”疤脸冷笑,顺手把刀往地上一插,“可惜命不长。”
陈无咎没搭话,只是用拇指轻轻推了下斧刃,让刀口转了个方向,正对着疤脸的喉咙。
他眼角一扫,落在对方袖口——那里绣着一道暗纹,蛇形盘绕,尾部缺了一角。
和他怀里那块青铜令牌上的标记,刚好能拼上。
“柳家的狗,也配提我陈家?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,“你们家主子没教过,咬人之前先看看牙口?”
疤脸眼神一冷,抬手做了个手势。
左右两侧立刻有人逼近,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陈无咎却听得真切。
他不动声色地把重心移到左腿,右脚虚点地面,随时准备发力。同时左手悄悄摸到腰后,指尖触到一小包药粉——回气散,剩最后一点了,不能浪费。
就在右侧那人跨出第三步的刹那,他突然往前一扑。
不是逃,是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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