供桌底沿的枯叶还在晃,那根丝线绷得笔直,像一根拉满的弓弦。
陈无咎没动,连眼皮都没眨一下。他能感觉到丝线另一端传来的轻微震颤——三短一长,间隔精准得像是老管家当年教暗卫用铜铃传讯时的节奏。不是巧合,也不是敌人试探。这是“敌临”信号,二十年前北疆军营里才有的暗号,如今整个陈府,只剩老管家还记得。
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几乎听不见声音。肺里的气流被刻意压得又细又长,心跳也跟着慢下来,一拍、两拍……像是随时会断。他把体内那股刚炼化的精粹悄悄引向四肢末端,不爆发,不调动,只是让它们静静蛰伏在经脉角落,像埋进土里的刀。
右手指尖轻轻一勾,滑进枕头底下。那里藏着一把七寸短刃,刃口淬过寒潭铁,削金断玉不在话下。他没握紧,只是让指腹贴着刀柄凹槽,像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。
左腿膝盖还在渗血,那是家法留下的伤。但他现在顾不上疼。他得让这具身体看起来快要不行了——呼吸微弱、体温偏低、脉搏若有若无。他甚至主动压低了体温,靠精粹调控血液流速,让皮肤泛出一层将死之人的灰白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是巡夜护卫换岗。
就是现在。
他猛地咳了一声,嘴里喷出一口带血的泡沫,顺着嘴角往下淌。然后整个人像是撑不住似的,从地上挣扎起身,扶着墙踉跄往前走。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,还有一道拖行的血痕,直通卧房方向。
路过祠堂门口时,他还故意撞了一下门框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像是随时会倒。
果然,巡逻的护卫听见动静,提灯过来看了一眼,见是他,也没多问。毕竟这位少爷刚被抽了三十鞭,又被罚跪一夜,现在能走回来都不错了。谁会怀疑一个快断气的人还能耍花招?
陈无咎一头栽进卧房,反手用肘撞灭油灯。
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,只有窗缝漏进一点月光,照在他脸上,苍白得像纸。
他仰面躺上床,双目紧闭,胸口微微起伏,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。他又从袖中抽出一根极细的蛛丝,悄无声息地缠在床沿和门框之间,只要有人推门进来碰到,神经末梢立刻就能感知。
屋里安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。
他没睡,也不能睡。灵觉全开,耳朵听着窗外风声,鼻子嗅着空气里的味道,连屋外树叶翻动的频率都记在脑子里。他知道,真正的猎物还没到。
等了大概半炷香时间,屋顶瓦片传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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