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带着一股血的腥气。
程府的书房,蜡烛燃了一夜。
程颐坐在太师椅上,闭目养神,手中缓缓转着两枚玉胆。他对面,一个穿着灰扑扑家仆衣裳的人垂手站着,额角有汗。
“看清了?确是苏轼?”
“小的离得远,火起时只见一人影从西厢踉跄跑出,身形……似是苏学士。但那时浓烟弥漫,实不敢百分百断定。”
“《东坡乐府》的残页呢?”
“火起前,书房内确只有司马公的一些手稿和……那本《东坡乐府》。是苏学士上月送来的手抄本,司马公时常翻阅。”
程颐睁开眼,眸中一片冰冷的了然:“蜀党……”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,像吐出什么脏东西,“司马君实死后,旧党便如一盘散沙。苏轼若此时沾上人命,还是死在司马旧宅的人……”
他挥挥手,灰衣人悄无声息地退下。程颐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苏府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。窗台上,一只飞蛾扑在纱上,徒劳地撞着。
火场边缘,围观的人群早已被差役驱散,但仍有一个青衫文士模样的人,远远站着。他面容温润,三缕长须,看着像个寻常的读书人,唯有一双眼睛,在扫过废墟时,锐利得像开了刃。
蔡京轻轻弹了弹袖口沾上的烟灰。他今日本不该在此,新党如今式微,他该更低调才是。但昨夜那条从宫闱深处递出的密讯,让他不得不来——“司马旧邸,四更火起,内有文章。”
是什么文章?他目光落在开封府推官小心翼翼捧着的证物盒上,那片焦黄的残页若隐若现。苏轼……他心中默念这个名字。元祐更化以来,旧党分裂,蜀洛党争愈演愈烈,而苏轼,正是那蜀党最耀眼的旗帜,也是……最合适的突破口。
一个衙役匆匆跑来,与王推官耳语几句。蔡京敏锐地捕捉到“程府”“问询”几个字眼。他不动声色地退入身后小巷,巷子深处,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对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螳螂捕蝉。蔡京微微一笑,转身消失在渐浓的晨雾中。而他身后,真正的黄雀,羽翼尚未展开。
苏府后院,书童“小坡”抱着一摞刚洗好的衣裳穿过回廊。他年方十六,眉眼还带着少年的清秀,只是左边眉骨处一道寸长的旧疤,让他笑起来时总有点别扭的阴郁。
他听见前厅隐约的议论声,“司马光”“焦尸”“残页”……抱着衣裳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走到苏轼书房外,他停下脚步。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苏轼低沉而疲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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