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像是被脏抹布蘸水擦过,灰蒙蒙,吝啬地铺在起伏的丘陵和干涸的河床上。
植被越来越稀疏,从低矮的灌木变成一丛丛焦黄的、叶片带刺的荆棘,最后连荆棘也稀稀拉拉,露出大片大片灰褐色、被风蚀出怪异纹路的裸露岩地。
空气干燥得吸一口都刮嗓子,风带着沙砾,打在脸上生疼。
温度在升高,阳光虽然不明亮,热度却毫无遮挡地炙烤着大地。
这就是缓冲地带深入西荒边缘的景象,荒凉,贫瘠,生机稀薄,却又潜藏着无数双在岩石缝隙、地下洞穴、甚至沙地之下窥伺的眼睛。
寂珩白跟在方太初和空茧身后,踢踏着步子,鞋底已经沾满了灰黄色的尘土。
粗面饼早已吃完,方太初给的肉干也只剩下最后半块,被她小心收着。
水囊里是昨日在一处几乎干涸的溪流石缝里接的、带着泥腥味的浑水,喝一口要沉淀半天沙砾。
饥饿感没有缓解,反而因为环境恶劣和体力消耗变得更清晰。
识海里的令牌裂痕处,那种“空洞”的吸力持续不断,像有个无底洞在缓慢抽取着什么。
手腕上空茧给的念珠持续散发着微弱的清凉感,勉强将那股“饥饿”带来的烦躁隔开一层,但治标不治本。
方太初走在最前面,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倒是和这荒凉景致很搭。
他抱着剑,偶尔打个长长的哈欠,步伐却稳得像在自家后院散步,总能提前避开松动的岩石或隐藏在浮沙下的坑洞。
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,以他为中心悄然铺开,警惕着方圆数里内的任何风吹草动。
空茧赤脚走在滚烫的沙石地上,脚底却纤尘不染,僧衣被热风吹得紧贴身体,勾勒出孩童瘦小的轮廓。
他很少说话,只是偶尔抬头望望天色,或者侧耳倾听风声,空茫的大眼睛里映着荒芜,仿佛在阅读一本只有他能看懂的天书。
三人沉默地走了一个上午。日头渐烈,连空气都开始扭曲蒸腾。
“歇会儿。”方太初终于在一处背阴的、由几块巨大风蚀岩形成的天然凹槽处停下脚步,将剑靠在岩壁上,一屁股坐下,掏出水囊灌了一大口,然后长长舒了口气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——虽然他看起来一直很松懈。
寂珩白和空茧也走进阴影。寂珩白靠着岩壁坐下,摘下腰间的水囊,小口抿着浑浊的水。
空茧则走到凹槽最深处,面朝岩壁,盘膝坐下,双手合十,闭上了眼睛,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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