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城区的夏天总是裹着层化不开的热气,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,踩上去能感觉到鞋底微微发软。巷口那棵老槐树却像把撑了几十年的绿伞,浓密的枝叶遮出大片阴凉,树底下永远聚集着摇蒲扇的老人和追跑打闹的孩子。
林微言坐在自家门槛上,手里攥着根快融化的绿豆冰棍,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红漆木门。门虚掩着,门轴处的铜环被摩挲得发亮,能看见里面院子里那棵葡萄藤,藤叶顺着竹竿爬满了半个墙头,叶缝里垂着几串青得发涩的葡萄,离能吃还早得很。
她在等陈默。
等他拿着那只缺了个口的搪瓷碗过来,碗里盛着他奶奶刚熬好的酸梅汤,冰在井水里镇过,喝一口能从嗓子眼凉到心口。等他像往常一样,隔着半条巷子就喊她的名字,声音又亮又脆,能惊飞槐树上栖息的麻雀——“微言!酸梅汤好啦!”
今天是放暑假的第一天。
他们俩是在一个产房里前后脚出生的,林微言早了陈默三个小时。用巷子里老人的话说,这俩孩子是“打从在娘胎里就认识”。从穿着开裆裤在泥地里打滚,到背着小书包手拉手去读幼儿园,再到如今升上初三,成为别人口中“形影不离的一对儿”,他们的人生轨迹像两条缠绕的藤蔓,早已分不清彼此。
林微言的性子静,看书能看一下午,作业本永远写得工工整整,连老师都夸她“坐得住”。陈默却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,永远有使不完的劲儿,爬树掏鸟窝是他的强项,在巷口的空地上拍洋画能赢走半条街孩子的家当,就连上课,也总被老师点名“陈默,你又在底下搞什么小动作”。
可奇怪的是,这两个性子截然相反的人,偏偏好得能穿一条裤子。
林微言管着陈默的作业,每天放学把他堵在教室里,不写完最后一个字不许走。陈默则带着林微言“闯祸”,偷偷把邻居家的月季花摘下来插在她的羊角辫上,拉着她在暴雨天里光着脚踩水洼,看着她被淋成落汤鸡却笑得直不起腰。
“你再闹,我就不给你抄数学作业了。”林微言总是叉着腰瞪他,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。
“别啊微言,”陈默立刻服软,凑到她跟前,笑得一脸讨好,“我下次不摘月季了,摘朵向日葵给你,比你还高呢。”
那时候的日子,像老槐树的影子,拉得长长的,慢悠悠的,带着股甜丝丝的味道。
巷子里传来一阵“噔噔噔”的脚步声,伴随着搪瓷碗碰撞的轻响。林微言“腾”地站起来,冰棍的甜水顺着手指滴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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