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岁的孩子,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小棉袄,静静地躺在那棉被里。
他闭着眼睛,小脸蛋冻得青紫,如果不看他那已经停止起伏的胸口,就像是在这摇篮里睡着了一样。
木盆撞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,轻轻转了个圈,停住了。
岸上的北凉士兵们,几千双眼睛,死死地盯着那个木盆。
没有人说话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只有风吹过岩石缝隙发出的呜呜声,像是在给这个孩子唱这辈子最后一支摇篮曲。
铁头突然动了。
他猛地从岩石后面跳出来,扑通一声跳进那冰冷刺骨的脏水里。水很深,瞬间没过了他的胸口,但他像疯了一样,手脚并用地划着水,向那个木盆冲去。
“回来!”
有百夫长大喊,“水里有暗流!危险!”
铁头充耳不闻。他在水里扑腾着,呛了好几口发臭的泥水,终于抓住了那个木盆的边缘。
他小心翼翼地托着木盆,生怕稍微一用力就把这最后的安宁给打翻了。他一步一步,艰难地从烂泥里拔出脚,把木盆推到了岸边。
几十只手同时伸了过去,把那个木盆接了上来。
铁头爬上岸,浑身滴着黑水,在那寒风里抖得像个筛子。他顾不上擦脸,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孩子。
“我想……我想看看他还活着没。”
铁斗颤抖着伸出一根那长满老茧的手指,探向孩子的鼻息。
一息。两息。三息。
没有气。
手指触碰到那冰冷的皮肤,铁头整个人僵住了。
“哇——!”
这个一米九的汉子,突然一屁股坐在那全是冰碴的地上,抱着头,像个受了委群的孩子一样,嚎啕大哭起来。
哭声嘶哑,难听,却像是一把锤子,狠狠地砸在每一个北凉士兵的心口上。
他们是杀人如麻的兵痞,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。但他们也是人,也是爹生娘养的。
谁家里没有个在地上乱跑的娃?谁没有个在家里缝补衣服的婆娘?
这洪水是没淹到虎头城,可这洪水淹没的这片土地上,住着的也是和他们一样讲着汉话、吃着面条的百姓啊!
李牧之一直站在高处的巨石上,像一尊黑色的铁像。
他看着那个死去的孩子,那张从未有过表情的脸上,肌肉在剧烈地抽搐。
他那只一直放在刀柄上的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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