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了三个月的路,鞋底都磨穿了,满脸风霜,胡子上还挂着冰碴。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,此刻亮得吓人,那是读书人的怒火。
他大步冲上讲台,一把夺过江鼎手里的粉笔,狠狠地摔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“江鼎!你这是在教书吗?你这是在教唆杀人!”
张载的手指颤抖着,指着黑板上那道题,又指着台下那些眼神懵懂的孩子。
“这些是孩子!是白纸!你不教他们圣人训诫,不教他们仁义礼智,却教他们怎么算计人命?怎么把杀戮当成生意?”
“你这是在造孽!你这是要把北凉变成修罗场吗?!”
教室里瞬间安静了。
孩子们惊恐地看着这个疯老头。狗剩吓得缩到了桌子底下,紧紧护着自己的书包。
江鼎并不生气。
他慢条斯理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粉笔,吹了吹上面的灰,然后才抬起头,看着张载。
“张先生,您终于来了。”
江鼎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得有些冷漠。
“您是大儒,是圣人。那我请教您,这修罗场,是我江鼎造的吗?”
“这天下,蛮子杀人,大晋杀人,甚至大乾的官兵为了冒功也杀良民。这满世界的修罗场,有哪一个是读《论语》读没的?”
“强词夺理!”
张载怒喝,气得胸口剧烈起伏。
“圣人教化,旨在人心!若人人只知利害而不知由于道义,那人与野兽何异?你今日教他们杀人赚钱,明日他们若是为了更多的钱杀你,你待如何?”
“那就让他们杀!”
江鼎的声音突然拔高,压过了张载的怒火。
他几步走到狗剩面前,一把将这孩子从桌子底下拎了出来。
“把衣服解开!”江鼎喝道。
狗剩吓坏了,哆哆嗦嗦地解开了那件打着补丁的棉袄。
那瘦骨嶙峋的胸口上,赫然有一道狰狞的、深可见骨的旧伤疤。
“张先生,您看清楚了!”
江鼎指着那道疤,眼睛红了。
“这道疤,是三个月前,这孩子在逃难路上被野狗咬的!那时候,他在雪地里爬,他在死人堆里跟狗抢那半个发霉的馒头!那时候,您的仁者爱人在哪?您的恻隐之心能让他吃饱吗?”
“我教他算账,是告诉他,他的命比蛮子值钱!我教他杀人,是为了让他下次不用再被狗咬!是为了让他能护住他手里的馒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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