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炆,都只不过是庶出!
吕太后之所以想扳倒李家,或许正是因为忌惮朱允熥皇室嫡孙的身份!所以才要想方设法除掉他的羽翼!
这一刻,李景隆相信了朱允炆的话,可是心中却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愤怒。
脑海里的记忆再次浮现,全都是关于那个“素未谋面”的皇孙。
记忆中:
多年前的某日,那个穿着一袭月白长衫,总抱着书卷蹲在宫墙下晒太阳的少年,正蹲在台阶上给受伤的小太监包扎,发间别着朵没开的梧桐花,抬头笑时说“以后我若做了皇帝,要让全天下的人都不用跪着”。
那时他还是个孩子,吕太后还只是一名侧妃,朱允炆还没成为嫡孙。
他抬头冲我笑时,眼睛亮得像落在琉璃瓦上的月光,可如今那月光却被锁在重华宫的朱漆门里,看尽春去秋来。
这些年里,他连重华宫的门槛都没踏出过几回,如今却为了他这个阶下囚,把膝盖跪进了皇家最凉薄的规矩里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
当徐辉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,将陷入回忆的李景隆拉回了现实,“这是什么?”
徐辉祖塞来个布包,潮乎乎的带着体温:“这是允熥殿下让内官偷塞给我的,说是...”他顿了顿,喉结又滚了滚,“说是你去年送他的狼毫笔,他磨了新墨,抄了半卷《孙子兵法》夹在里头。”
李景隆打开布包时,一张素笺飘落,上面的小楷写得极工整,却在“兵者,诡道也”处晕开大片墨渍。
那分明是因为握笔的手在发颤,而且滴了眼泪上去。
李景隆指尖划过“诡道”二字,忽然想起以前朱允熥总说“不喜欢兵法,喜欢看《诗经》里的‘蒹葭苍苍’”,可如今,连最爱的笔都用来抄兵书了。
看着手中的半卷《孙子兵法》,李景隆不由得有些心中压抑,“他这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,必须要拿下这一战啊!”
雨滴落在青石地板上,发出细碎的响,深夜的街头依然灯火辉煌,但却没一盏灯是为那个昏死在丹陛上的少年而亮。
此刻的他,或许正躺在锦被里,膝盖上敷着掺了血的药膏,一边望着窗外的梧桐叶发呆,一边等着一个从天牢里出来的罪人,去替他守卫一方疆土,还北境百姓一片安宁。
不知道这满朝文武,还有几个人记得,那少年才是这大明朝本该捧在手心里的嫡子嫡孙。
嫡庶的规矩像把钝刀,割开的从来不是血脉,而是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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