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砚站在城墙上,手指死死扣住粗糙的砖缝。风卷着沙砾刮过脸颊,他却感觉不到疼——或者说,疼痛的感知延迟了。前一秒,他还能清晰地看见远处元军营地升起的炊烟,下一秒,视野却骤然碎裂。
不是碎裂,是**重叠**。
夯土城墙的纹理上,突然浮出地铁站光滑的瓷砖倒影;士兵粗重的喘息声里,混进了地铁报站清脆的电子音。铁锈和血腥味还在鼻腔,一股消毒水混合咖啡的、属于二十一世纪写字楼的气味却蛮横地插了进来。时间像被撕成两半的帛书,一半是至元十四年的烽烟,另一半是写字楼惨白的日光灯管。两个世界的声音、气味、光影,毫无征兆地同时轰鸣,挤压着他的颅骨。
他猛地闭眼,身体晃了晃。
“林先生!”身旁的副将王焕扶住他胳膊,声音带着关切,“可是连日夜巡,太过疲乏?”
林砚张了张嘴,想说自己没事。可话到嘴边,却变成一句:“下一站……是崇文门吗?”
王焕的手僵住了,眼神里掠过一丝惊疑。周围的亲兵也停下动作,空气瞬间凝滞。林砚悚然一惊,冷汗瞬间浸透内衫。**错了,全错了。** 这里没有地铁,没有崇文门,只有这座被围困的孤城,和城下虎视眈眈的敌人。可刚才那一瞬,他无比确信自己正站在拥挤的车厢里,握着冰凉的扶手。
这不是第一次了。
自从元军改变战术,摆出那套史书从未记载的“锁城长围”之阵,他的“先知”优势便荡然无存。压力骤增,而这种时空的“错位感”便开始频繁发作。起初只是偶尔的耳鸣、幻视,像信号不良的电视雪花,一闪即逝。可最近,它们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,侵入得越来越深。有时他甚至需要用力掐自己,用痛楚来锚定“此刻”的真实。
山河印在怀中微微发烫。
他借口需要静思,匆匆走下城墙,回到临时栖身的箭楼角落。背靠冰冷的石壁,他才敢将怀中那方温润的古印取出。原本莹润内敛的玉质,此刻竟隐隐透出一层极淡的、不安定的光晕,像风中残烛。印身传来细微的、持续的震颤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左冲右突。当他的指尖抚过印钮——那微缩的、奇异交织的山川脉络时,一股温和却坚定的暖流便顺着指尖蔓延上来,如同镇静的溪水,缓慢冲刷着他脑中沸腾的混乱。
错叠的影像开始剥离。地铁的报站声远去,消毒水气味消散。城墙的坚实、烽火的味道、自己身上皮甲粗糙的触感,重新变得清晰、稳固。意识里那尖锐的、几乎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