鞋底碰到地面的瞬间,一股寒气顺着裤管往上爬。
我站稳了,嘴里那颗薄荷糖已经嚼烂,只剩下一点甜味在舌根发苦。唢呐还握在手里,铜管有点发烫。身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,不是活人的那种踩地声,是魂体落地时与空气摩擦的嘶响。
七辆幽灵公交的人全下来了,整整齐齐排成三列。他们没说话,也没乱动,只是把手按在腰间的车牌碎片上,像在确认武器还在。
吊死鬼站在我右边,头低着。她的头发一根都没了,头皮苍白得能看见血管。新的发根正在长出来,颜色灰白,长得慢。她抬起手摸了下头顶,动作很轻,像是怕碰疼自己。
“门撑住了。”她说,“但撑不了太久。”
我没回话,只把唢呐插进腰带。风从殡仪馆后院吹过来,带着一股陈年纸灰和铁锈的味道。停尸坪上的草长得很高,月光照下来,叶子边缘泛着青白色。远处那栋主楼黑着灯,只有通风口有微弱的气流声。
脚下的地是水泥的,裂缝里钻出几根枯草。我低头看了眼,蹲下身,用手指蹭了下地面。灰很厚,底下有一道刻痕,像是谁用指甲划出来的符文。
还没来得及细看,雾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。
不是自然形成的那种雾,是凭空出现的,贴着地面向中间聚。它移动的时候没有声音,碰到草也不晃,就像根本不在这个世界里。
雾中央慢慢浮出一个人影。
老鬼。
他比之前更透明了,身体像是被水泡过一遍,边缘不断轻微抖动。但他站得很直,背挺着,眼神扫过去的时候,所有阴兵都不自觉地低头。
“一群连自己怎么死的都记不清的东西。”他开口就说,“也配叫阴兵?”
没人回应。
我知道他在干什么。他越凶,越说明这事重要。
我往前走一步,站到队伍前面。“现在开始特训。”我说,“听他的。”
老鬼哼了一声,飘到我旁边,盯着那些亡魂看了很久。然后他抬起手,指尖划破,血珠浮在空中不落。他用血画了一道符号,形状像一把锁。
符号亮了一下,朝地下沉去。
地面震动了半秒。
接着,最靠近主楼的一扇铁门自动打开了。那是地下停尸房的入口,平时锁着,门缝里永远有冷气往外冒。现在门敞着,里面黑得看不见底,但能闻到味道——腐肉混合消毒水,还有一点烧焦的塑料味。
“纳怨。”老鬼说,“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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