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穿着白大褂、神情严肃的女医生有些审慎的询问,她低垂着眼,用早已编好的说辞——新婚,丈夫是厂里骨干,工作忙,自己最近身体不适,怕是劳累——含糊应对。
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。在那个医疗条件有限的年代,确认的方式相对简单直接。
“恭喜你啊,同志。”女医生推了推眼镜,语气平淡,带着见惯不怪的程式化,“怀孕了,大概六周左右。注意休息,加强营养,按时来检查。”说着,递给她一张简陋的、印着红色抬头和公章的诊断单,和几张小额的“孕妇营养补助票”。
秦笙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,手指却像有千斤重。
诊断单上的字迹有些潦草,但“早孕”、“约6周”几个字,像烧红的烙铁,烫进她的眼底。
六周。
时间对得上。正是她刚“醒来”,身处这具身体,与沈凛成为“夫妻”的最初日子。
最后一丝微弱的、关于“或许只是这身体原有毛病”的幻想,也彻底破灭。
她捏着诊断单和那几张珍贵的补助票,走出卫生院。春日上午的阳光有些刺眼,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,板车叮当作响,高音喇叭里播放着激昂的革命歌曲。一切都充满了勃勃的、属于这个时代的粗糙生机。
可秦笙只觉得冷。
寒意从捏着诊断单的指尖蔓延开来,渗透四肢百骸。
计划才刚刚开始,雏形都还未稳固,就被这个意外彻底打乱。
带着孩子,逃离的难度将呈几何级数增加。路途的颠簸,生存的压力,身份的限制,还有这个孩子本身可能带来的、与那张脸无法切割的联系……每一样,都像沉重的锁链。
不要?
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,就被她死死摁灭。并非出于母爱——她对腹中这个与仇人血脉相连的小生命,此刻感受更多的是复杂与抗拒——而是因为,在这个年代,在这个环境下,这几乎是不可能也不被允许的选择。风险巨大,且会彻底毁掉她小心翼翼维持的、作为“秦笙”的平静表象。
留下?
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至少大半年,甚至更长时间里,她必须继续待在这里,待在沈凛身边,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里,扮演一个“期待新生命”的妻子角色。这意味着她的逃离计划将被迫推迟,甚至可能因为孩子的牵绊而无限期搁置。
进退维谷。
秦笙站在卫生院门口,阳光将她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。她看着街上穿着臃肿冬装、面色质朴的行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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