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,袍角带起一阵风。两个族老赶紧跟上,低着头,不敢多看一眼。出门前,他又回头瞪了一眼,眼神阴狠:“寡妇带娃,活该受罪!别以为一张破纸就能护你一世!”
门板晃了几下,慢慢合上。外面的脚步声远去,渐渐听不见了。
阿荞这才扑上来抱住陈宛娘的大腿,声音撕裂:“那是娘煮汤的锅!不能拿!不能拿!”
她哭得全身发抖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小拳头捶着地面,像要把委屈砸进泥土里。她记得昨天夜里,母亲就是在这罐子里一点点搅着汤,怕她喝不下,还特意多煮了一炷香的时间,直到汤色变浓,才舀出来让她喝。那一晚,她靠着母亲睡着了,梦里都没有饿醒。
陈宛娘单膝蹲下,一手搂住她肩膀,另一只手仍按在陶罐上,仿佛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。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,声音低缓:“不怕。东西可以少,人不能输。”
阿荞抬头看她,满脸泪痕,嘴唇颤抖:“他们还会来吗?”
“会。”陈宛娘说,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,“但他们怕规矩。只要我们不低头,不退让,他们就不敢真动手。我们穷,但我们有理。理比刀锋更利。”
阿荞咬住嘴唇,不哭了。她抹了把脸,伸手去摸陶罐,指尖触到那粗糙的陶壁,像是确认它还在。然后她悄悄打开布袋,取出那枚铜钱,放在陶罐口沿上,轻声说:“明天……能买盐了吗?”
陈宛娘看着那枚铜钱,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,映着微光,像一小片月亮。她点点头:“能。明日我去集市,换半包粗盐回来。有了盐,汤就好喝了。”
她轻轻拍她的背,然后缓缓起身。她把陶罐放回灶台正中,又把木凳拖回原位,动作很慢,像在完成一件重要的事——不只是归位,而是宣告:这里仍是她们的家,哪怕风雨欲摧。
做完这些,她从怀里取出柳枝记事本,翻开一页。纸上已有灶灰蘸水写下的字:“今日得树皮、荠菜各少许,合煮为食。味极苦,难下咽。拟明日往集市购盐,以调口味,助进食。”
她在下面添了一句:“今日守罐如守命,寸土不让。”
写完,合上本子,重新塞进怀里。那动作熟练得如同呼吸,仿佛每一次收纳,都是对命运的一次封印。
阿荞站在她身边,左手护着布袋,右手抓着她的衣襟。她仰头看着母亲,眼神不再只是害怕,多了一点别的东西——那是一种悄然萌生的坚定,像春草顶开冻土,无声却不可阻挡。
外面有人路过,在门前停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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