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于暗影的面孔:“李参将,”声音轻得像磨刀石蹭过刀刃,“你带的人马,是守着城门,还是守着这些无稽流言?”
城下忽然爆发出尖锐的哭喊,紧接着是陶罐砸碎的脆响。姚则远循声望去,只见几个青壮汉子正用门板撞击粮铺的木质栅栏,木屑飞溅时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的金线,粮铺伙计举着木棍阻拦,却被人潮裹挟着连连后退,眼看就要撑不住了。
“够了!”姚则远突然拔高声音,雄浑的嗓音穿透海风,压过了城下的喧嚣。他一把夺过身旁亲兵手中的铜锣,黄铜表面凝霜,在掌心碎裂,抡臂时大氅下露出半截磨得发亮的铁护腕,带着破风声往垛口猛砸!
“哐——”
铜锣炸裂的声浪如惊雷碾过城墙,震得垛口积尘簌簌崩落。城下鼎沸的人声骤然一静,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掐住了喉咙。千百张灰黄的面皮齐刷刷仰起,惊惶的眼珠子暮色中泛着如死鱼般的浊浪,密密麻麻钉在姚则远身上。有人举着的火把突然脱手,坠地时溅起一串猩红的火星,在潮湿的地面上滋滋作响,很快熄灭。
“我是姚则远!”他吼声再次压过北风,半个身子探出垛口,官袍下摆猎猎翻飞如战旗。铁护腕磕在墙砖上迸出青蓝色火花,照亮他绷出青筋的脖颈,“奉天子之命,来明州查禁烟石,抵御外侮!”
人群中有人怯生生地喊了一声:“姚大人,既然不是你要献城,为何蓝夷舰队还在港外徘徊?为何李参将说你私通夷人?”
“私通?”姚则远冷笑一声,每个字都如铁丸般砸向人群,惊得蹲在粮车下的老妇一颤,她怀中婴孩的啼哭,尖锐如刀,划破了凝滞的空气,“我姚则远在临漳县暗访烟馆,被烟贩鞭打,锁骨至今留疤;在江苏查封盐仓,截获掺烟石的盐包,得罪多少权贵;到明州后,捣毁聚烟楼,生擒郑三,抄没烟石千余斤,这些事,难道都是假的?”
他抬手扯开衣襟,露出锁骨处那道尚未完全结痂的鞭痕,在暮色中泛着暗红:“这疤痕,是烟贩所赐;这官袍,浸染过烟石的恶臭;这双手,曾紧握走私的烟膏!你们指控我私通蓝夷,可有半分实证?”
城下一片死寂,只有海风呜咽着掠过城墙,卷起地上的碎草。有个中年汉子突然喊道:“可李参将说,你拆了镇海炮,是要让蓝夷长驱直入!”
“拆镇海炮?”姚则远转向李参将,目光锐利如刀,“李参将,你告诉大家,我拆炮是为了什么?”
李参将脸色发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姚则远没等他回应,已转身对城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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