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十九章鬼面】
(时间:凌晨3∶47;地点:北郊废弃欢乐谷“鬼面”地堡)
一、
沈鸢把摩托车熄火时,雨丝像细玻璃碴子砸在脸上。她抬手抹了一把,掌心是红的——额角旧疤被雨水泡裂了。远处摩天轮只剩半圈钢骨,悬在夜空里像被折断的脊椎。耳机里,顾淼的声音带着电流刺啦:
“热成像显示地堡入口在你十一点方向,铁门上涂了吸光漆,别踩雷。”
沈鸢“嗯”了一声,把手术刀别进靴筒,再检查一次腰间那支只有一发子弹的PPK。一发,足够。她今天不是来火并,是来“认尸”——或者“认人”。
三天前,码头爆炸,林骁被“利剑”当诱饵扔进火海;一小时前,那枚本该随他沉没的耳机突然在证物室响起,只说了五个字:“鬼面,一个人。”随后是长达三十七秒的呼吸声,像有人在水下倒气。沈鸢把耳机扣在耳廓,立刻听出那是林骁的呼吸节律:四短、一长——三年前他们约定的心跳暗号,意思是:我还活着,别信任何人。
于是她来了,带着全球通缉的脸、停职通告、以及一颗被愧疚煮熟的心。
二、
铁门比想象轻。推开时,一股福尔马林混着棉花糖腐烂的甜味涌出,像童年马戏团后台被剖开的象。沈鸢屏住呼吸,手机屏光扫过,门楣上用红漆喷着歪歪扭扭的单词:MASQUERADE(假面舞会)。漆没干,顺着墙往下爬,像血泪。
“顾淼,信号还能维持多久?”
“最多八百米,地堡深处有屏蔽。我黑进了园区旧监控,但画面被反向馈入,像照镜子——你自己当心‘鬼面’。”
沈鸢没再问。她学医的第一课就是:别在黑暗里喊名字,会把魂叫丢。
三、
通道呈螺旋下降,混凝土墙布满抓痕,指甲缝里嵌着碎镜片。沈鸢用指尖捻了一块,对着光——镜片背面镀着汞,但被人刮成“Y”形,双叉。双Y,又是双Y。她把镜片揣进口袋,继续往下。
温度骤降,呼吸起雾。转过拐角,一扇锈迹斑斑的卷帘门半掩,门缝里透出幽绿灯。沈鸢矮身钻入,脚下一软——整个人陷进半米厚的泡沫颗粒里。泡沫被染成粉色,带着廉价香精味,是游乐园旧有的“彩球池”。只是现在,池子里浮的不是彩球,而是上百张3D打印面具:小丑、公主、奥特曼、缉毒犬……所有面具被齐额割断,只剩鼻子以上的“上半脸”。
她摘起一张“鬼面”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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