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鸢骨双手接过,指尖在血字上停一瞬,像替谁合眼。“三年后岛还在,我还你完整火与潮谱。”他许诺完不道谢,抬手虚空一挥,青骨灯焰拉成长线,弯成鸦形落在陆仁铜环上,像盖印。
交易成,两人起身。星芒草的光移到门槛,像铺条银河送客。鸢骨走到院门忽回头,声音低得像揉碎夜潮:“东极日出极美,若见半轮红日悬雾里像被咬过,替我多看一眼。”陆仁点头,指尖叩铜环两下,血鸦“啾”一声应了。
门关上,雾浪被挡在外。丹室重归静,只剩炉盖干了的倒月,悄悄映着窗外第一缕鱼肚白——像谁在黑暗里,提前给朝阳凿好了井。
炉盖上的水痕已干,像一条被夜潮悄悄抹去的旧路。
鸢骨的脚步声远得听不见了,青瓦小院里只剩下星芒草“沙沙”的长高声,仿佛替谁把呼吸调到极轻。
陆仁仍立在丹室中央,袖口垂落,掩住方才那两下轻颤——银针与铁块的寒意正贴着腕骨,一路往心口爬。
他先没动,只抬眼望窗。
窗外雾更浓,月色被海水反复漂洗,只剩一层寡淡的银纱,覆在枯梅新冒的绿芽上,像替它盖一床随时会化掉的被子。
那粒芽尖在风里抖了抖,抖出一声极轻的“嗒”,仿佛提醒他:活物才配谈条件,死物只配被用。
陆仁这才低头,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掌心——
左手银针,右手铁块,两件残器在灯影里各自安静,却安静得太过用力,像两枚被掐住脖子的兽,随时准备反咬。
他先捏起银针。
针身比头发略粗,中空,幽蓝磷火在腔内缓缓游,像一条被囚的小鱼。
陆仁把它举到骨灯上方,让灯焰从针尾透进去——
刹那间,银鱼活了,鳃盖急拍,发出极细极细的“嘶嘶”,像把潮汐缩成一线,顺着耳廓直灌脑膜。
他耳鼓一震,竟听见三年前夷都城外山洞里的雨声一样的“嘶嘶”,一样的冷,一样的“活下去”。
指背无意识地摩挲针脊,指腹被锋口轻轻叼了一口,血珠刚冒头,就被磷火“嗤”地舔成一缕红雾。
雾没散,被银鱼张口吞了,鱼尾随即一摆,腔内火色由幽蓝转赤,像替谁把心跳拨快一拍。
陆仁眼底微亮:“原来要以血为饵,它才肯真正睁眼。”
他在心里记下第一笔:听潮之针,饵血一珠,可借潮汐替心脉跳一次——多跳一次,便多一条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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