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,一道惨白的光线从观察孔透入,在陈锋的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阴影,让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显得更加深邃难测。
是陷阱?是试探?还是……黑暗中唯一可能伸出的援手?
张诚收回了目光。脑子里面,周明倒在血泊中的脸、那行在纸页上洇开的水字、口袋中工牌冰冷的棱角、暗口喷涌的黑浪、那份标注着“主观臆测”的投诉周报、档案室铁柜里尘封的报告……无数碎片在疯狂旋转、碰撞。
风暴的中心,致命的绳环已经套上脖颈。
陈锋的话,是打开生门的钥匙,还是勒紧绳索的最后一股力量?
他抬起头,迎向陈锋的目光,干裂的嘴唇翕动着,嘶哑的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,带着一种决绝:
“钥匙……在档案室……铁柜里……编号……”
他看着陈锋点点头,什么也没说,消失在视野里。
好像这个人,未曾来过一样。
这是上午十点,街上已经是熙熙攘攘,王小娥听见了敲门声。
声音不重,但很清晰,咚,咚,咚。像小锤子敲在老旧的门板上。
她正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,面前是个搪瓷盆,里面是揉了一半的面团,面粉沾在她微胖的手指和有些褪色的碎花围裙上。
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盆里,也落在她花白的鬓角。
收音机开着,里面咿咿呀呀地唱着秦腔,混着外面街市模糊的喧闹。
她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面粉簌簌落下。
“谁呀?”她扬声问。
“阿姨您好,我们是区里的工作人员,想找您了解点情况,关于张诚的。”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,不高,却穿透了秦腔的调子,稳稳地送进来。
张诚。儿子的名字像根针,在她心口轻轻扎了一下。
这两天,心就没踏实过。
前天儿子匆匆回来拿了点换洗衣服,说队里忙,要连值几天班,眼神躲闪,话也少。邻居老赵头昨天傍晚遛弯回来,神神秘秘地拉住她,压低声音说:“老嫂子,你家诚子……是不是惹上啥麻烦了?我在河堤上瞅见警车呜哇呜哇往旧园区那边去,有人嘀咕着提了他的名儿……”
她当时就慌了神,一夜没睡好,今天这面揉得也没了筋骨。
她起身,走到门边,从猫眼里往外看。
门外站着两个男人。前面一个,穿着合身的深色夹克,身板笔挺,鼻梁上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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