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,他的死就是意外,河里偶尔冒出来的黑水就是泄漏事故,所有问题都有了一个合理、可控的解释。
“张诚啊,”贾副局长的语气更加温和,“我知道你责任心强,想把每个细节都搞清楚。但有时候,事情没那么复杂。一个精神可能有问题的人,掉进被污染的水里,产生幻觉,拒绝救援——这个解释,对大家都好。对你,对中队,对园区,对整个‘河长制’的形象,都好。”
他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等张诚消化这些话。
“调查报告,你再斟酌斟酌。有些细节,该模糊的就模糊,该省略的就省略。这不是让你说谎,是让你……把握尺度。明白吗?”
“明白。”张诚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“好。”贾副局长满意了,“周明那边,继续找,但别太张扬。另外,金科路桥那边,最近别去了。环保局已经全面接管,正在做专业检测。你再去,就是干扰执法,懂吗?”
电话挂了。
张诚握着手机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窗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脸,苍白,眼睛里有血丝。
不是试探,是警告。不是建议,是指令。
贾副局长在告诉他:这件事到此为止。周明是意外,河水没问题,金科路桥你别碰。
如果他听话,这件事就过去了。如果他不听话……
张诚想起父亲。父亲当年是不是也接到过这样的电话?是不是也有人告诉他“到此为止”?
父亲没听。
所以他死了。
张诚走到桌前,拿起那个装着父亲遗物的信封。化验单上那些数字在眼前跳动:COD超标64倍,氨氮超标56倍,苯胺类超标90倍,铬超标174倍。
这些毒,当年杀了父亲。
现在,它们还在河里。
而贾副局长想用“意外”、“泄漏”这样的词,把这些毒,还有毒底下的人命,都轻轻盖住。
像用一张白布,盖住一具腐尸。
手机又震了。这次是陈锋。
“通话我监听到了。”陈锋开门见山,“他在给你铺退路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但他没想到,你手里有十五年前的证据。”陈锋说,“更没想到,周明临死前,可能拿到了现在的证据。”
“苏晚那边……”
“别去了。”陈锋说,“再约时间,我担心,贾仁义的人可能也在找她。”
《观察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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