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,自嘴里挖出一条蚰蜒。
“呕——”
大半夜的,好几间寮房接连传出呕吐嚎叫。跟闹鬼似的不得安宁。
季随春住的寮房离得远,阿念迷迷瞪瞪醒来,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,又将被子拉上去,蒙住脑袋。
“吵死了。”她呢喃,嘴角不禁翘起来,“真是活该。”
白天可忙坏了阿念,又是埋伏在必经之处装狐狸叫,又是钻山洞躲开这些人,还得提前在那条溪流旁边撒药粉。
夜里引虫蚁到寮房,也颇费工夫,得偷偷去到寮房旁边的草丛,将秦屈调和的诱饵涂抹在叶片上,再设法将叶子丢到窗下。
幸亏她做惯了粗活,手脚麻利,来来回回都没露馅儿。
为了避免怀疑,阿念多抹了几片叶子藏在墙角。其他几家郎君也遭了些虫灾。总归是一起玩的,一起受罪也算情谊深厚。
无懈可击,十分圆满。
秦屈常年住在云山,熟知道观与山野路况,若非如此,阿念也不可能做得这般顺畅。
只可惜她没能对裴怀洲下手。这人不知为何没去打猎,一整天待在道观。他住的地方又与常人不同,格外精细雅致,阿念无法靠近。
次日晌午,季随春清醒过来,喝了半碗汤。他还很虚弱,轻轻握住阿念手指,道:“你莫要心里愧疚。”
说完,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。
阿念满肚子话没处讲,独自坐了半日。
她如今也分不清她和季随春算什么关系,主仆,姐弟,都不是。好像自从她背着他离了建康城,他们就只是两片相依为命的浮萍。
可是,如果没有季随春,现在阿念或许不会困在季宅里。不,不对,如果没有季随春,她未必能逃得出建康。
前因后果乱麻一团,分不清孰是孰非,唯独可以肯定的是,她和他捆绑得越来越紧密。
这种捆绑,是好事,还是坏事呢?
阿念想不明白。
傍晚,裴怀洲又来探望季随春。阿念惊异地发现,裴怀洲藏在袖子里的胳膊,也爬着些隐隐约约的红斑。
“裴七郎君也被虫子咬了么?”她绷着脸,哄自己千万别笑出声,“山里果然虫蚁多,真希望早日下山去。”
裴怀洲笑笑,按住宽大袖口:“我已命人在道观洒药粉,阿念不必担忧。”
正好季随春睁眼,阿念随即出去取药汤。裴怀洲顺势坐到季随春面前,安慰道:“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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