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去!
啪!
“不准说我脏。”阿念面上没什么表情,声音却在抖。她扬起发麻疼痛的右手,狠命又掼了他几巴掌,“我与你一样,都是爹生娘养,不准这么说我。”
在宫中时,阿念已经被无数次教训过,人与人不同,有的人天生贵胄,有的人贱命一条。
罪奴,宫婢,宦官。侍卫,嫔妃,皇嗣。
前朝的官有大小高低,后宫的贵人也论资排辈。阿念头顶的主子数也数不清,每个人都能叫她去死。可那些个主子,在天家面前,也得称奴称婢。
后来昭王打进来了。昭王的刀戟不认贵贱,无数的主子和无数的奴婢尸首枕藉。而后昭王成为新的、最大的主子。
吴郡的裴怀洲想带着整个家族走到朝堂上。他要扶持新的主子,他自身也想做天下人的主子。
可是凭什么?凭什么她就得为奴为婢,受他的戏弄,听他一句句嫌脏的话语,因他暧昧不明的态度而忧虑生死处境?凭什么她就得匍匐泥淖,碰一碰他,就算是污了他的身子?
“若我是脏的……”阿念咬牙道,“若我是脏的,那你也该跌进这泥淖来。”
她扯散了他束发的细绢幅巾。乌亮柔滑的长发散落而下,铺在天青色的锦缎间。裴怀洲本就衣袍宽松,如今上身几无遮掩,胸前绽着纵横交错的淡红指痕,好似雪中梅枝,枝头还挑着颤巍巍的花苞。
阿念拧住,裴怀洲顿时发出吸气声。
他约莫从未遭过这些。即便思绪浑浊,也下意识弓起腰背躲避。胸膛却止不住迎上来,贴着阿念的手磨蹭。
阿念也是头一遭。她推开他,报复般咬着柔软的调子说道:“不准挨过来,脏。”
锦衣玉食的世家子从未受过这般指责。
他顿住呼吸,空茫的眼瞳剧烈收缩着,殷红嘴唇微微颤抖。
“我……脏么?”
他坐起身来,凑近阿念,额头几乎要抵住她的眉心,“你乱讲,你是哪家派来的细作,这般污蔑我?”
裴怀洲已经认不得阿念。他的思绪一团乱麻,早已失了章法。
阿念捧住裴怀洲的脸。手指贴着滚烫肌肤,滑到耳廓,碰一碰耳尖,那处便也泛起了红。再顺着鬓发插进去,摸到了湿润的发根。
“你自己说的。‘不做狎昵苟合之事,以免污了肤发声誉’,如今我碰了你,你不就脏了么?”阿念屈起手指,扯住他的头发,低声道,“看,你的脸,你的头发,脖子,胸脯,还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