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澜。
他理解这种挣扎,这种在力量与毁灭之间的走钢丝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需要共情,更不意味着他会认可。
此方天地,规则便是如此赤裸。
要么吞噬别人活下去,要么沦为他人踏脚石。
苦衷?每个苟活至今的存在,谁没有一两件?
他并未对蟾圣的遭遇流露出半分怜悯。
理解世界的残酷,与认可其中的暴行,是两回事。
你的挣扎,你的不得已,并不是你圈养,屠戮人族的理由。
本尊既为人道之神,掌此方人族气运,心自然是偏的。
你的苦衷,与本尊何干?
你的罪业,仍需清偿。
蟾圣自然也是知晓的。
“感谢阁下帮我除去死气所化的蛊虫。”
蟾圣看着陈舟,眼中流露出一丝属于王者的从容。
“刚才那一战,阁下招招狠辣,看似在毁我肉身,实则是在帮我宣泄体内积压过多的死气。”
“这份情,老蛤蟆我承了。”
“行了,别给自己脸上贴金。”陈舟抱着双臂,冷冷道。
“我只是单纯想拆了你装成缩头乌龟的王八壳。”
蟾圣闻言,不在意地笑了笑,随后神色一肃。
“但也我知道,我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那东西快要苏醒了。”
“一旦它完全醒来,我这副身躯就会彻底沦为行尸走肉,我是南域的王,我可以死,但我不能跪着当大愿的蛊。”
说到这里,蟾圣似乎想起了什么,表情带着一丝追忆。
“天医……素雪,她还在外面吧?”
蟾圣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陈舟挑了挑眉:“她啊,好得很,刚才还带着人来砸你的场子呢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蟾圣轻声一叹,“她是只兔儿兰,很胆小,也很心软。”
“南域这种地方,不适合她。”
陈舟很有兴趣地看着这老妖怪:“南域也能生得出善良的妖怪?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一路货色。”
蟾圣摇了摇头,目光悠远:“千年前的南域,其实也不像现在这样。”
“那时山清水秀,万物共生,是我被力量迷了眼,是我把这里变成了地狱。”
“我有罪,但这片土地上的众妖,罪不至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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