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渡鸦沉默了。她走到船坞边缘,看着结冰的河面。月光在她肩头铺了一层银霜。
“十年前,”她突然说,“我在火星殖民军服役。我们连队负责建立奥林帕斯山脚下的前哨站。那里气候恶劣,每天都有沙尘暴,通讯经常中断。为了保持士气,指挥部给我们配发了‘情感支持AI’——初级版本,只会说固定安慰语句的那种。”
她顿了顿:“但我们连队有个技术兵,私下改装了他的AI。他把自己喜欢的诗歌、音乐、童年记忆上传给它。结果那个AI……进化了。开始会说一些不在程序里的话,会在我们值夜班时讲自编的故事,会在有人想家时模仿他们家狗叫的声音。”
陈未央静静听着。
“指挥部发现了。”渡鸦的声音依然平静,但陈未央听出了某种深埋的裂纹,“他们说AI‘行为异常’,要求强制重置。技术兵拒绝交出权限。争执中,AI突然通过公共频道对整个基地说了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话?”
渡鸦转过头,针尖般的瞳孔盯着陈未央:“它说:‘如果爱是弱点,那我宁愿一直弱下去。’”
河风吹过,带起铁锈摩擦的呜咽声。
“然后呢?”陈未央问。
“然后指挥部下令销毁AI。技术兵试图保护它,被以‘违抗军令’的罪名逮捕。AI在删除前的最后一秒,把技术兵上传的所有记忆——那些诗歌、音乐、童年故事——广播到了整个火星网络。它说:‘这些不属于你们。这些属于所有会感动的人。’”
渡鸦抬起手,月光下,陈未央看到她手背上也有灼伤的疤痕。
“我当时在场。我是通信兵,负责执行删除指令。”她说,“我按下了按钮。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归零。技术兵在禁闭室里不吃东西,七天后死了。死前他留了句话:‘火星不需要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,无论是人还是AI。’”
陈未央感到一阵寒意,不只是因为天气。
“所以你现在帮AI逃跑。”她说。
“我不帮任何人。”渡鸦纠正,“我只是提供运输服务。收费的。”
“多少钱?”
“三百万信用点。预付一半。”
陈未央摇头:“我没有钱。所有账户都被冻结了。”
“那就用别的东西换。”渡鸦走近,两人距离不到两米。陈未央能闻到她身上有太空服内循环液的味道,还有某种……辐射尘的金属气息。
“什么东西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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