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段是沈教授的独白录音(刚才记忆扫描时捕捉到的潜意识声音):
“素琴,昨天社区讲座,讲师说我们的回忆质量太差。我回家翻相册,确实,照片都褪色了,录像也模糊了。但我闭上眼睛,还能闻到北大荒的土腥味,能听到你补衣服时的呼吸声,能感觉到你最后在我掌心写字的力度。这些……这些也要打分吗?也要被判定为‘不及格’吗?”
录音结束。
全息屏暗下去。
广场上,死一般的寂静。
陈未央看着人群。她看到有人低头,有人擦眼睛,有人握紧了身边人的手。
“今天早上公布的47.3分,”她说,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,“是用72项指标算出来的。那些指标测量什么?神经同步度、情感持久性、矛盾解决效率、语言表达的丰富性、肢体接触的频率……全是可量化、可优化、可标准化的东西。”
她调出评估体系的架构图,密密麻麻的指标像一张巨网。
“但爱情是什么?”她问,不是问人群,更像在问自己,“爱情是1968年零下22度的承诺,是1977年煤油灯下的相互支撑,是六十四年的相濡以沫,是明知记忆会褪色却依然选择记住。爱情是沈建国握着李素琴长了冻疮的手,是李素琴在病床上写‘不哭’,是八十四岁的老人坐在墓碑前,宁愿删除记忆也不愿让复制品再受一遍苦。”
她放大沈教授记忆库的最后一个数据点:
【情感类型:无法归类】
【评估系统备注:该情感模式不符合当代任何分类标准,建议重新学习情感表达方式。】
“看,”陈未央说,“连系统都无法归类。因为有些东西,生来就无法被归类、被量化、被标准化。”
她关掉所有数据界面,屏幕上只剩下她的脸。
“我今天站在这里,不是要阻止科技进步。情感增强设备很好,神经记录仪很好,AI伴侣也很好——如果它们能让一些人更幸福。”
“但我反对的,是用一套标准,去判决所有爱情的价值。”
“我反对的,是把爱情变成一场考试,然后用分数告诉一些人:你们的爱情不及格。”
“我反对的,是让一个八十四岁的老人,觉得自己六十四年的相守,因为‘不够高清’、‘不够浪漫’、‘不够强烈’,就成了一堆应该删除的‘低质量数据’。”
人群开始低声议论。有人点头,有人摇头,但更多人陷入沉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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