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回忆,只会占据我们宝贵的脑容量!”
“沈教授,”陈未央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,“记忆评估系统只是商业产品,不是官方标准。那些分数没有法律效力,也不代表您真实的幸福——”
【但代表真实存在的差距。】老人打断她,【我昨天去看了素琴的墓地。我坐在墓碑前,想回忆我们最快乐的时刻,结果脑海里最先浮现的……是她化疗掉光头发那天,我帮她戴假发,手一直在抖。是她临走前三天,已经说不出话,只能用手指在我掌心写‘不哭’。是火化炉门关上的声音。】
文字开始颤抖。
【我活了八十四年,和一个人相爱了六十四年。到头来,我的记忆库里,最清晰的居然全是痛苦。而那些应该美好的部分……它们褪色了。像旧照片一样,模糊了。】
陈未央看着屏幕上那些文字。每一个字都像针,扎进她作为伦理学家的理性,也扎进她作为人类的共情本能。
“记忆本来就是会褪色的。”她说,“这是生物大脑的保护机制。而且痛苦记忆更深刻,这是进化决定的——”
【那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不会?】老人问,【为什么他们的记忆可以用设备增强?为什么他们老了以后,回想起的蜜月还是那么鲜艳?为什么我的爱情回忆,就要在时间的侵蚀里一点点风化,而他们的不会?】
他睁开眼。那是一双浑浊的、布满血丝的眼睛,但眼神里有某种物理学家特有的、近乎残酷的清醒。
“这不公平,陈医生。”他说,声音很轻,“如果科技已经能让一部分人拥有永恒鲜活的记忆,而我们这些出生得太早的人,只能守着褪色的回忆慢慢老去……那这六十四年,到底算什么?一场注定会输给时间的徒劳?”
陈未央无法回答。
她调出操作界面,准备开始记忆标记。按照流程,她需要先扫描老人的海马体,定位所有与“李素琴”相关的神经印记,然后给每一段记忆打上“待删除”标签。整个过程需要六到八小时,期间老人会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,重温一生。
“在开始前,我需要告知您风险。”陈未央背诵法律规定的告知义务,“第一,记忆删除是不可逆的。第二,可能产生‘记忆空洞效应’——您会感觉到生命中有一段空白的时光,可能导致身份认知障碍。第三,可能引发连锁遗忘——与目标记忆相关的其他记忆也可能受损,比如您可能同时忘记北大荒的气候、1977年的高考试题、1985年洗衣机的品牌……”
【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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